迴應賀汀的是李旋，後面念念叨叨道：“今天賀汀遇見的瘋子……”
賀汀閉目養神等回答。
一直到回了醫院，在病房裏又掛上水，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才聽見李旋的調查結果。
“汀哥，那個司機因爲投資失敗欠了兩千多萬外債。有四個兒子和一個家庭主婦的媳婦，他感覺錢還不上了養不起了，就想一家人一起死。”
聽完，賀汀蹙眉慢慢坐起來，看了眼還在沙發那邊電腦辦公的金無敵，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22:38。
“別亂動，阿姨送來的雞湯應該還溫着，我拿給你喫。”
金無敵合上筆記本，起身大步走過去，坐在牀邊去拆旁邊櫃子上的保溫桶，頓時肉香四溢。
“咕嚕……咕嚕……”
“餓了吧？”
端着雞湯，笑着打量着捂着肚子一臉饞像的賀汀，他拿起湯匙，舀湯湊到人嘴邊，“剛剛好，喫完了再去洗漱休息。”
看了眼包了紗布的右手，濃郁的香味讓賀汀糾結了一秒，乖乖張嘴喝湯。
喝湯的同時，他意識道：“他們現在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
李旋的聲音有些沉重，停頓了一會兒急忙問道：“你怎麼樣了汀哥？我看火都燒到你了！”
“我沒事兒，就是手背起了點小水泡，已經處理好了。”
說完，賀汀視線聚焦，看着拐進金無敵嘴裏的湯匙，抿着嘴扭過頭，當做什麼沒看見道：“你今天沒喫飯嗎？”
“嗯，白天沒胃口，跟你蹭點喫的，別嫌棄我啊。”
本來賀汀挺嫌棄的，聽人這麼說，忍不住轉頭看他，就見金無敵正把一塊雞肉往嘴裏送，面色滿足的咀嚼着……
我的湯匙啊……
“最小的男孩搶救無效死亡，媽媽中度腦震盪，那個男的三級燒傷，其他孩子已經醒了，醫院已經派心理科進行干預了……你不用擔心，好好養傷。”
李旋詳細介紹那家人的情況，賀汀失神聽着，想着：如果當時我直接用的復原印？會瞬間滅火嗎？
事發突然，他還沒有完全對復原印形成條件反射，第一時間想的，是把前幾天買的滅火器變過來，手動滅火。
做了30年的普通人了，有些觀念，不是那麼容易改的。
最終，那個年近五個月的小生命，因爲父親的瘋狂舉動，消失了。
“怎麼樣？”
金無敵知道賀汀，在他看來，賀汀是有點小迷糊的，懶懶散散只想平靜過自己小日子的普通男人。
他覺得，賀汀自己，很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異能。
今天親眼看到人從掌心裏變出水流，他並沒怎麼驚奇。
只是異常的心疼和憤怒。
金無敵覺得自己，徹底完了。
對面這男人的智商，賀汀毫不懷疑。他早就放棄在金無敵面前蹩腳演戲，也知道這句詢問，是針對什麼。
於是，他黯然垂眸道：“最小的孩子，沒救過來。”
話音落下，病房裏陷入安靜。
沒一會兒，金無敵嘆息一聲，舀了塊雞肉送到賀汀嘴邊，“沒關係，你盡力了。我記得並沒有邀請你來訂婚宴，不是嗎？”
“要不是你，說真的，那種情況下一個都活不了。”
說着，金無敵正了臉色，用食指撥了撥賀汀嘴角的肉末，“當時車內溫度，起碼200度，就算別人砸破車窗，火勢那麼大，除了穿了防火設備的消防員，也就你敢徒手救援了。”
賀汀立馬反駁，“敢徒手救援的多了去了，警察、消防、軍人，每一個熱血正義熱愛和平的人，都會伸出援手的……要換我爸路過，他肯定會更果斷，先破窗救人，再救火。”
“……喝湯。”
想起當時見到賀汀面對火苗的情景，賀汀放棄和他爭辯，盯着人密又長的睫毛，動了動了喉結，“賀汀？”
“嗯？”
雞湯鮮香無比，賀汀喝的心情平靜下來，抽了張抽紙抹了抹嘴，疑惑問他，：“咋啦？我喫好了，剩下的你解決？。”
金無敵笑笑，低頭默默喝湯，把飯盒清空了收拾好，轉身坐在牀前的椅子上，正襟危坐道：“你能看到我的過去，應該知道我不是壞人。”
“……算你不是壞人。”
一直沒找到機會查看金無敵的歷史，賀汀勉強點頭贊同。心想，變態和壞蛋是兩個意思，變態可跑不了你。
金無敵輕輕笑了笑，“那我們能做朋友嗎？”
“……”
賀汀直接無語了，瞥了他一眼，慢慢往下縮着，躺進被子裏，矇住頭，不搭腔。
變態就是不一樣，真當賀汀是傻的？
明知道對方動機不純，還當朋友？不是給人動手動腳提供便利嗎？
到時候摸一下撓一下的，他還能急眼嗎？
朋友，那是相互喜歡的，在一起會覺得放鬆的，真心實意祝福彼此的。
他現在對金無敵很複雜。
一起住了有段時間了，確實挺輕鬆自在的，但也不敢放鬆警惕，怕人趁虛而入。
畢竟，金無敵的感情沒遮掩過，有時候挺下賤的，讓賀汀都不忍心，只得默認他的作爲，減少對他耍臉色，語氣好一點兒。
就皮囊來說，把金無敵放在娛樂圈和G圈，都是前三名超搶手的存在，如那七個新娘說的那樣，頂級攻……
雖然賀汀交朋友不看臉，但看金無敵看久了，審美無形中被提高了許多，就連金無敵的許多私服，他看着都挺喜歡的。
如果，能消了對自己的那種心思，他是很樂意和金無敵做朋友的。
現在，裝作聽不見，略過吧。
看出賀汀的抗拒，金無敵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直接掀開被子，“走吧，刷牙洗臉。”
賀汀默默坐起來，抓着金無敵的手腕，挪到輪椅上坐着，瞥了眼他，盯着腳上的拖鞋沉思……
手裏被塞了擠了牙膏的牙刷，賀汀回過神來，扭頭盯着靠在門框上的男人，微微蹙眉道：“你是警方臥底嗎？”
金無敵挑眉，擡手點了點自己的嘴脣，笑而不語，專注打量着賀汀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親我一下，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