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室裏的客人可以提前登機，聽到身後突然響起的女聲，賀汀連忙把刀縮回袖子裏。
“賀汀~”
金無敵被吵醒了，握住蓋在自己嘴上的手，淡淡笑着在人手心親了一口，“我們回家。”
賀汀觸電般收回右手，嫌棄的瞥了他一眼，轉頭自己推着輪椅往休息室房門走，對着幫忙拉着玻璃門的漂亮空姐，點了點頭，“謝謝。”
“不客氣……”
妝容精緻的女人面帶猶豫，明顯的讓走到大門那裏的賀汀停下來，把輪椅倒回去，停在面色通紅，就是不說話的空姐面前。
“抱歉。”
把袖筒裏的水果刀遞出去，賀汀歉意笑笑，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出來的金無敵一個勁兒的往外推。
身後，漂亮空姐愣愣看着手裏的水果刀，隨後看向漸遠登機通道里兩人漸遠的背影，懊惱的直嘆氣：沒要到簽名啊……
第一次坐飛機頭等艙，賀汀打量了一圈機艙，坐着確實比經濟艙舒服多了。
花的是金無敵的錢，他沒什麼感覺，拿着手機正準備調飛行模式，歐陽憧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汀哥，接一下歐陽電話。”
正打算掛了電話，意識聊天省口水。腦海裏響起甄正的聲音讓他一愣，心道不好，連忙接通電話。
“歐陽，怎麼了？”
“汀哥，我最近沒怎麼開單，意識聯繫不上你們了。”
“沒事兒，正常情況。我被限制使用塵之攝也有段時間了，先過年，過完年搜索需要救援的人也行。”
賀汀微微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面前的空無一物的桌板，拿起蜂蜜柚子水，旋開瓶蓋，喝了兩口。
不是什麼大事，他語氣輕鬆了許多，問道，“過年，是去誰家啊你倆？”
“汀哥……對不起。”
歐陽憧的聲音依舊沉重，聽的賀汀皺起眉頭，疑惑道：“到底怎麼了？”
“我媽……逼我撈張海京。”
撈？
這個字眼讓賀汀不由挑眉，左手摩挲着瓶口，“不要告訴我，他是你同母異父的弟弟。”
那頭陷入沉默。
沒有哪裏是乾乾淨淨的，賀汀並沒太意外，想着看過的那些豪門小說，也沒那麼狗血了。
歐陽憧的這通電話，主要是求助的，請賀汀幫忙，把張海京撈出來。
“我媽不久前割腕了，剛搶救過來，哭着要見張海京。”
認識到現在，賀汀知道，歐陽憧沒有道德綁架自己的意思。
他沉默的看向窗外，緩緩開口道，“張海京在牢裏挺積極的，好好表現可以減刑出獄。”
“我媽——媽你幹嘛？！”
“賀汀！我是歐陽憧媽媽，求求你放過海京吧……四年前的案子，就讓它過去好嗎，你現在有名又有錢，他什麼都沒了啊，坐牢被欺負了怎麼辦啊……你放過他們吧，他們當時都是小孩啊……”
很顯然，歐陽憧的手機被歐陽媽媽搶走了，哽咽的不停乞求着。
小孩子？
越是小孩子越應該好好教育，讓他知道法律的威嚴，長大了才能成爲優秀的棟樑之纔不是嗎？
賀汀無法理解歐陽媽媽的請求，回憶着對方的模樣，突然想起之前見面的面熟感從哪兒來的了。
當時的庭審現場，歐陽媽媽在場。
“呵~阿姨，你最好在張海京出獄前，別讓他知道自己是個私生子。你們教不好兒子，國家幫你們好好改造，哭什麼呢？”
“我親媽我都能斷絕關係，你哪來的勇氣我會如你所願？別拿死逼迫歐陽憧，他是你兒子，你疼過他嗎我問你？整天盯着張海京，歐陽憧是死的嗎？”
歐陽媽媽忍不住反駁，“我和老張是真心相愛的！你什麼都不懂！”
賀汀喝了口水，舔了舔脣，呵呵冷笑兩聲，“真心相愛的？你走流程離完婚了嗎？歐陽稱心是那種拖着死不離婚的人嗎？滾你的真心相愛！”
掛斷電話，他深呼吸了兩下，盯着沒挪過視線的金無敵，“我臉上有花嗎？”
金無敵搖頭，伸手拍了拍賀汀的拳頭，安慰他道：“豪門私生子很正常，我媽媽就是小五上位，犯不着爲這種事生氣。”
“韓小莉，她說愛的是我，但卻和別的男人那麼快活……我氣的是女人的隱瞞，過不下去了離婚就是，爲什麼非要給人送帽子？”
賀汀心裏很生氣，忘了對金無敵的不自在，想和眼前這人深入探討探討人性。
遵守諾言，不欺騙不背叛，有那麼難嗎？
金無敵抿抿嘴，視線閃爍了兩下，錯開目光盯着賀汀的喉結看，“魚和熊掌都想要的人，多了去了。”
“好吧……你不回家過年，你父母不說你？”
確實是那麼個道理，賀汀搖頭嘆氣，低頭系安全帶，緊接着又道：“安全帶飛行模式。”
飛機廣播已經響過一遍了，金無敵跟着調了手機，繫好安全帶，看着還在等回答的賀汀，緩緩開口道，“不會，我16歲開始就一個人生活了，沒大事不回家。”
賀汀有些意外，伸手拍了拍金無敵的肩膀，平靜的臉上露出不易察覺到微笑，“取了媳婦就不是一個人了，加油！”
“你要裝傻到什麼時候？”
金無敵突然冷了臉，抓住賀汀準備收回的右手，盯着他問，“是覺得我不乾淨嗎？”
之前沒什麼感覺，現在被金無敵盯着，賀汀感覺自己渾身都僵住了，頭皮發麻，一炸一炸的迴應道：“有話，咱好好說。”
金無敵沒放手。
賀汀有點來火了，皺眉盯着神色黯然下去的男人，咬牙勾着腦袋在人嘴上啃了一口。
拉開距離，打量着金無敵震驚發亮的眼睛，他低頭又啃了一口長點兒的。
見人想動作，連忙伸手捂住金無敵激動的發抖的嘴，靜靜注視着男人眼裏耀眼的光彩。
像大雨過後的彩虹，耀眼美麗，不久後便消散無蹤影。
“和你親熱，我不會覺得絲毫欣喜……所以，請別爲難我行嗎？金無敵？”
飛機落地，一直到出了機場，在路邊等出租車，賀汀全程被金無敵揹着。
輪椅，被負一萬，強賣給經濟艙一個拄着柺杖的年輕女人了。
金無敵賣的。
賀汀沒辦法，那姑娘的男朋友下飛機就推着人走了，他拿不回輪椅了。
腿不能長時間行走，不讓金無敵背，他真不好回家。
大過年的，麻煩誰啊？
凌晨三點了，躺進酒店柔軟的大牀上，賀汀踢了腳正坐在牀沿脫外褲的金無敵，煩的要死，“不是說雙牀房嗎？！給我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