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過頭,將搭在肩膀上的毛巾蓋在了下腹,視線向着浴室的門口看去。
“我進來了——”鈴木美佳子的聲音隔着磨砂玻璃門傳來。
“唔。”雖然不知道她這個時候進來做什麼,他還是應了一聲。
下一秒,門緩緩打開。
站在門口的人懷裏抱着惠,對着他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惠已經會叫我的名字了,我帶他給你看。”
救救我。然而,鈴木美佳子的眼睛這麼說。
下一秒。
禪院甚爾反手抄起了什麼,直接向着她的方向丟了過來。
嘩啦的水聲響起,隨着那東西被丟過來的動作,一把雪亮的刀抽出,貼着鈴木美佳子的頭頂揮過。
粘稠的液體噴濺而出,有痛苦的嘶鳴聲在耳邊響起,緊接着瞬間消弭。
冒着蒸騰熱氣手臂在就在肩頭,而剛剛救了她的人就在面前。
抱着惠的鈴木美佳子頭一低,直接把腦袋頂了上去。
太好了,得救了。
但是也不知道該說這人不解風情還是其他,禪院甚爾一手扶在了她的肩膀上,手臂向後劃出一個弧度。
啪嗒一聲,重物落地。
她的下巴被人掐着,不得不擡起了頭。
“可以了,出去吧,一會這東西就消失了。”
那張帥氣的臉近在咫尺。而感覺到了熟悉氣息的惠也向着禪院甚爾的方向伸出了手。
……這傢伙的正職不是小白臉嗎!都不知道這種英雄救了美人之後下一步該做什麼嗎!
原本那點畏懼,在這驟然化解的鬆懈之後,換成了另外一種情緒。鈴木美佳子鼓着臉,一個用力,整個人向上擡頭。
捏着下巴的手鬆開了,而她則精準的……被禪院甚爾的下巴磕到了牙。
擡頭查看什麼的禪院甚爾剛剛鬆手,就被遭到這一下突襲。剛說完話尚未來得及收回的舌尖被他自己的牙齒狠狠的咬住。
下一秒。鈴木美佳子捂着自己的上嘴脣,轉身準備跑出去,就看到了門口橫着的一條巨大的肉蟲。
她被嚇得深吸了口氣,下一秒定神,看清了門口是個什麼。
那是之前的時候曾經搭在禪院甚爾身上的咒靈。
所以,剛剛是把它丟出去了嗎?
總之,先出去再說!
抱着年幼的孩子,她近乎於逃竄的把浴室門關上了。
把惠放到牀上之後,鈴木美佳子也把自己丟到了上面。
情緒轉換太快,她現在一時之間腦子都放空了。
頭髮傳來輕微的拉扯,鈴木美佳子擡頭。
年幼的惠坐在那裏,一張粉嫩的臉在酒店裏被養出了嫩生生的軟肉,圓滾滾的,更可愛了。
而此刻,他正睜着一雙幽藍色的眼睛,一本正經的看着面前的鈴木美佳子。
手指不自覺的動了起來。
軟乎乎,柔軟的,因爲保姆的照顧的很好,非但沒有其他孩子身上奶臭味,反而嫩生生可愛的孩子。
香香軟軟的,就像是貓貓一樣的孩子。
我埋一下,吸一口,應該沒事吧?
這麼想着,鈴木美佳子惡向膽邊生,將好端端坐在那裏的惠推倒,然後,把臉埋了進去。
禪院甚爾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鈴木美佳子一整張臉都埋在惠的腹部,而惠則攤開手腳,一副已經放棄了抵抗的樣子。
幸福的小花花都要飛出來了。
他的腳步停了一下,看着面前的美佳子,“有這麼爽嗎?”
鈴木美佳子像是個受了驚的貓一樣整個人彈了起來,翻身做起來,伸手順了順自己的長髮,對着他眨了眨眼。
“怕什麼。”禪院甚爾繫好腰上的浴袍帶子,“我又不會笑你,我的兒子,就是討人喜歡,有什麼奇怪的嗎?”
話都被搶光了!
鈴木美佳子腮幫子一鼓,看着面前的禪院甚爾,片刻之後,臉垮了下來。
“電梯裏被襲擊,剛剛和惠玩又被襲擊,我是不是被詛咒了啊,甚爾?”
細軟的聲音和她平時的樣子大有不同。
剛剛拿出了毛巾頂在頭上的禪院甚爾動作一頓。
他回過頭看向鈴木美佳子,頓了片刻,轉身坐在了牀上。
鈴木美佳子挪了挪,和他稍稍分開,“那,你說我要不要請一個咒術師做保鏢算了?”
“你之前沒有?”禪院甚爾問。
“之前那個咒言師,因爲過度使用聲帶,不能說話了。”鈴木美佳子解釋。
當初如果不是禪院甚爾出現解決了那個咒靈,說不定現在她已經涼了。
“啞巴了?”禪院甚爾微微皺眉,“那就不能保護你了,有點麻煩。”
鈴木美佳子眼睛一亮,她起身,趴到禪院甚爾的肩膀上,湊近了看着面前的人,一臉的好奇,“甚爾甚爾,你不是從那裏出來的嗎?那你知道御三家裏有合適的可以僱傭的咒術師嗎?”
聲音倒是平靜,只是說出來的話,就沒那麼平靜了。
“不要從咒術師家族找,這些人,從骨子裏就爛透了。”
之後,鈴木美佳子沒走,把惠放到保姆那裏之後就回到了禪院甚爾的房間。
燈已經熄滅,而禪院甚爾也已經安靜的躺在了那裏。
憑藉着從外面照射過來的燈光勉強看到一點的輪廓,鈴木美佳子沒開燈,從櫃子裏掏出一件睡衣換上,掀開被子。
“今晚和我一起嗎?”禪院甚爾問。
驟然發出的聲音,讓鈴木美佳子動作一頓。
她也不收着,兇巴巴的一巴掌在牀上一拍,“哇,你還要趕我走是不是?”
“沒有,不過現在既然沒有別人保護你的話,和我一起,我還能保護你。”
禪院甚爾往裏挪了挪,側開,讓出了位置。
“對了,你現在不回去沒關係嗎?”
平時的鈴木美佳子都會回家。
鈴木美佳子輕輕的哼了一聲,鑽進了被子裏,把他的手臂扯出來枕了上去。
“嗯,今晚不回去。”
說完,她擡起頭,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即便是在關了燈的房間裏,也能憑藉微弱的光線看到那裏面細微的閃光。
“你以後別住在這裏了。”鈴木美佳子輕聲說。
“什麼?”
“就是,住去我家啊?之前的時候你不是在我家住過一晚的嗎?”
說起這個,禪院甚爾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剛剛和鈴木美佳子認識沒有幾天,鈴木美佳子被綁架,他把人帶回去的時候,鈴木美佳子的父親生了好大一場期,怪他沒有保護好美佳子。
出於愧疚又或者其他的,他當時都沒怎麼還手。
“之前的事情也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我爸爸應該是不生氣了。”
說的鈴木美佳子有點心虛,這哪裏是京極真不讓他住,分明是她因爲禪院甚爾那個若即若離的態度,不願意讓他過去罷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現在讓他住過去。
“另外……”
如果是真的有詛咒師盯上她的話,她實在不放心父母。
“嗯,那我搬過去好了,畢竟這裏也沒什麼東西。”
禪院甚爾十分自然的接了下去。
他的視線在房間裏逡巡、
哪怕是沒有開燈的情況,以他天與咒縛的強大五感,依然能夠看清屋裏的場景。
這地方,居然也已經住了一個多月了啊。
“到時候就是惠那裏需要搬的東西多了點,可能需要幫忙。”
瑣碎的,尋常的話題。
這是就連惠的母親,都不曾談論過的事情。
但是,意外的就這麼直接說出來了。
禪院甚爾有些恍然。他竟然已經把這裏當成家了啊。
鈴木美佳子聽着瑣碎的關於接下來的安排,眼皮開始發沉。
現在本來也已經過了她平時會睡覺的時間。
聽着平緩的心跳聲,她忽然坐了起來。
隨着氣氛逐漸放鬆,也已經有了些微睡意的禪院甚爾扭頭看向鈴木美佳子。
“怎麼了?”
鈴木美佳子咬住了手手。
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媽媽知道她是和甚爾籤的什麼合同,可是她父親可一直都以爲甚爾是保鏢的啊!
完了。
片刻之後,鈴木美佳子倒了下來。
“不想說的話,就睡吧。”禪院甚爾順手拍了拍鈴木美佳子的脊背。
鈴木美佳子:……
“我先確定一下。你剛剛的動作,該不會是拍惠的習慣動作把?”
“哇!你沉默是怎麼回事啊!”
迷糊之際,鈴木美佳子想起了一個問題。
明明她都和他在一起一個多月了,結果什麼都沒發生……那不是很虧?
總之,得找個機會,睡了他。
zzzzzzzzz。
看着牀帳發呆的禪院甚爾忽然扭頭。
身邊。
“找個機會,睡了……”
聲音漸弱。
但是他聽到了。
睡了,睡了誰?我嗎?
這句話,忽然提醒了禪院甚爾。
對了,他們兩個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而他們兩個,也是不止一次就這麼直接的躺在一起了,甚至美佳子胸口沒長好的時候,還是他上的藥。
所以,爲什麼一個月過去了,他們兩個什麼都沒發生來着?
禪院甚爾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