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道:“那珍珠和珊瑚呢?”他和珍珠好歹說過幾句話,有過牀上牀下的情誼,所以希望她們能夠平安離開。
曹煜冷笑道:“你知道爲什麼洞主被活吞?”
阿寶遲疑道:“肉質好?”
曹煜道:“因爲在逃跑的時候,珊瑚砍下了洞主的腿,用他吸引媚孃的注意力,給自己足夠逃脫的時間。”
阿寶想到洞主的那聲慘呼,想起當時的情景,四肢都透着冷意。
老鼠爺道:“哼,麒麟世家的作風一向狠戾霸道,蠻不講理,爲求目的不擇手段,她們會這麼做,我毫不意外。”
阿寶道:“你們這是片面之詞,很難叫人相信。”
老鼠爺瞥了他一眼,眼中譏諷之意昭然。
曹煜道:“我們說了不算,那媚娘說了應該算吧?”
門被一寸一寸地打開了。
外面毫無動靜。
老鼠爺皺眉道:“會不會是她變回人身以後,逃走了?”
曹煜道:“麒麟世家的兩個人說不定還埋伏在路上,她不敢的。”
阿寶聽到他的聲音已經出了門口。
猛地,一個巨大的衝力從側邊撲了出來!
與此同時,阿寶懷中一動,等他回神的時候,三元已經衝了出去!
“小心!”阿寶只來得及吼出這一句。
一切發生的太快。
等印玄和他到門口的時候,只看到巨蛇盤踞在石室中央,直起頭,居高臨下地盯着他們吐信。
老鼠爺站在它面前三四米的地方,仰着頭,手裏抓着一把粉,粉末不斷從他指縫中流瀉出來。
地上有一灘血跡,上面還有一個鞋印,印記很眼熟,貼了一個手工的鉤子,就像是他燒給三元的那雙獨一無二冒牌耐克鞋。
滴答。
室內實在太安靜了,所以這麼輕微的流水聲依舊叫人聽得一清二楚。
阿寶回頭看向聲音來源,只見角落處,不斷有血跡滴落。
“三元?”他試探地叫一聲,隨即肩膀一痛,身體被遠遠地推了開去,跌入一個懷抱中。
四喜隔着他背上的包抱住他,痛苦道:“大人你沒事吧?”剛剛巨蛇猛然衝過來,印玄第一時間推開了阿寶,可因爲用力過猛,直接將他推得撞向石壁。四喜千鈞一髮化做實體擋了一下。
阿寶捂着膝蓋皺着臉道:“還好。”
四喜扶着阿寶起來。
那邊印玄和老鼠爺已經和巨蛇鬥起來了。
到底是妖王看重的坐騎,即使是半路出家,實力也非泛泛。就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阿寶就看出它不但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而且反應靈敏,身手矯捷。笨重的身軀不但沒有成爲它的累贅,反而用體重的優勢迫得印玄和老鼠爺東躲西藏,喘不過氣來。
阿寶喃喃道:“這樣打不是辦法啊。”
四喜道:“大人有辦法?”
阿寶雙手做喇叭,叫道:“打蛇打七寸!”
老鼠爺靈活地閃過巨蛇過來的尾巴,在間隙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廢話!有本事你自己來!
印玄突然抽出長劍。
赤血白骨始皇劍!
四喜感慨道:“關鍵時刻還是祖師爺大人可靠啊!”
巨蛇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身體突然朝滴血的角落滑去。
老鼠爺飛奔着灑出一把類似於麪粉的粉末。
粉末灑在巨蛇的鱗片上,發出吱吱聲,好似白粥翻滾。
巨蛇喫痛甩尾,腦袋用力朝角落一撞!
“三元!”阿寶焦急驚呼。
雖然看不到角落的情況,但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個隱身滴血的人肯定是曹煜。三元既然從剛纔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就說明他和曹煜一起隱身了。
“沒事。”三元的聲音從另一個角落發出來。
巨蛇聽到動靜,立刻掉轉頭來。
這個時候,印玄連人帶劍已經凌駕於巨蛇的雙方。
上次因爲身在戰局,根本沒有幾乎好好看清這把劍,阿寶現在才發現赤血白骨始皇劍是白色的,但劍身上有暗紅色的花紋,好似血抹在白骨上,妖豔至極。
劍尖刺在蛇的鱗片上。
巨蛇發出痛苦的呻吟聲,竟如女人一般。
劍身一寸一寸地沒入蛇身中。
“啊!”蛇突然張大嘴,吐出一顆雞蛋大小的墨綠內丹來。
老鼠爺眼疾手快,飛身過去將它撈在手中。
巨蛇在地上猛烈地扭動了兩下,漸漸縮小成人形,果然是媚娘。她五體投地地趴在地上,血水不斷從嘴巴和胸膛下方滲出來,一雙眼睛毫無神采,很快就嚥了氣。
到底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阿寶看的心頭一寒,朝印玄看去。只見他面不改色地將劍抽出來,放進袖中,然後朝他招了招手。
血水沿着他的手臂滴落下來,潔白的衣袖猶如雪地裏盛開鮮紅的臘梅,即使在昏暗的火光下也極爲刺目。他只覺得喉嚨一陣陣噁心,不得不深呼吸好幾次才小跑着過去。
“祖師爺。”他伸出手。
印玄身體的重量突然一下子全倒在了他的身上。
阿寶猝不及防地被撞得退後了半步。
印玄閉着眼睛,彷彿失去了知覺。
阿寶小心翼翼地抱住他,這才發現他額頭滿是冷汗,白髮貼着額頭,嘴脣血色盡失,只剩下淡淡的灰,整張臉都透着股黑氣,完全沒有往日飄逸如仙的風采。
四喜低聲道:“祖師爺大人怎麼了?”
阿寶也不敢大聲道:“受了重傷吧?”
“大人,你看。”四喜用手肘輕輕地碰了砰阿寶。
阿寶回頭。
只見曹煜和三元已經解除了隱身狀態,兩人一個抱着一個躺着,一個沉默一個滿足,一個手染鮮血,一個血跡斑斑。三元手裏拿着一塊手帕幫曹煜包裹肩膀上的傷口。
這裏唯一一個以勝利者姿態站立的就是老鼠爺了。
他喜不自勝地拿着蛇王內丹,一雙鼠眼眯得幾乎看不見縫。
阿寶扶着印玄的腰後退幾步,靠在山壁上,緩緩坐下來。
印玄盤腿而坐,頭靠着石壁。
阿寶怕他累,小聲問道:“要不要靠在我的肩膀上?”
印玄眼皮動了動,沒有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