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遛鬼 >計中計(一)
    《竇門血案》上映便大熱,連星期五趕上午場的人也不少。

    阿寶好不容易排到隊,就聽售票員道:“只剩下一張了,要不要?”

    阿寶猶豫了下道:“自帶椅子能不能買張半價票?”

    售票員道:“是小朋友嗎?”

    “不是。”

    “那不行。”售票員擺手。

    阿寶還來不及說話,一隻手就從下面伸到了臺子上,用力地敲了敲道:“你們這是歧視傷殘人士!”

    售票員聞言站起來,看到一個穿着褂子的中年男人正傲慢地坐在輪椅上,一條腿還打着石膏。“這是……”

    “他是張佳佳的忠實影迷,這次好不容易獲得醫院的許可出來看電影,要是這次不行,下次可能就沒機會了。”阿寶可憐兮兮地說。

    售票員道:“我幫你問問吧。”她轉身去找領導。

    “哼,她要是不同意,我就讓我的鬼使天天纏着她,煩死她。”

    阿寶道:“師父,你的鬼使不是去找潘掌門了嗎?”

    司馬清苦翻了白眼道:“我不會再抓一個嗎?”

    阿寶連忙進言道:“要不我和祖師爺說說,讓他把草魚讓給你。”

    “那很是謝謝你啊。”司馬清苦瞪着他,一字一頓道,“把這樣苦大仇深的鬼使讓給我。我聽說他剛死,就有鬼差帶齊人馬來拘他了,要不是靠你家祖上的陰德和祖師爺的面子,他早就下地獄水深火熱去了,哪裏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阿寶苦着臉道:“我也很後悔啊。說好是一個月做十件善事,做足一百年才能洗清他的罪孽,誰知道這傢伙一天到晚不是忙着練法術就忙着往我懷裏鑽……萬一他申請信用破產,不知道我和祖師爺會不會以擔保人的身份被連累。”

    司馬清苦擺手道:“你少操心了。你當他是傻的?我看這小子腦袋比你還精,絕對不會做不到的。”

    阿寶道:“你這麼欣賞他怎麼不收走?”

    司馬清苦道:“因爲不划算。”

    阿寶道:“哪裏不划算?”

    “你覺得我收了他他有可能安安分分地跟着我嗎?還不是一天到晚跟着你打轉,那不是連累我也要跟着打轉?”司馬清苦沒好氣道。

    阿寶道:“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司馬清苦就炸了,“早餐薯片午餐薯片晚餐薯片夜宵薯片的這種日子哪裏好了?”

    阿寶道:“要不明天改薯條?”

    司馬清苦道:“那真是謝謝你這麼辛苦還要把薯片切成條。”

    阿寶道:“我沒試過,但我覺得這是個技術活。”

    兩人還在閒扯,售票員已經過來了,“可以進去,但是要買全票。”

    “憑什麼?椅子是我的!”司馬清苦怒了。

    售票員道:“是的,所以你看完可以搬走。”

    司馬清苦:“……”

    阿寶突然笑嘻嘻地湊過去道:“今天是週五是吧?”

    售票員警戒道:“是的。”

    阿寶道:“買情侶票可以打半折是吧?”

    售票員皺眉道:“情侶座賣完了。”

    阿寶拍拍司馬清苦的輪椅道:“誰說的,我師父這張就是啊。”

    售票員、司馬清苦:“……”

    售票員道:“如果你們兩個願意一起坐在這張輪椅上的話……也可以。不過另外一張票我就要賣給其他人了。”

    阿寶:“……”

    司馬清苦豪邁地拿出一張一百拍在臺子上,痛苦地扭臉道:“不用找了。”

    售票員道:“不夠。”

    “……”

    大熒幕上一羣人在不停地尖叫。

    大屏幕下,阿寶和司馬清苦一個朝左一個朝右地打瞌睡。

    “啊!”

    藏在阿寶懷裏的同花順和四喜同時發出尖叫。

    阿寶和司馬清苦猛然醒過來,緊張地看向四周。

    “來了!”同花順激動地蹂躪着自己那兩顆吐出來的眼球。

    四喜咬着他的耳朵,緊張地望着屏幕。

    司馬清苦、阿寶:“……”

    他們擡頭看屏幕,只見陰森森的古宅裏,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從過道里慢吞吞地往房間裏走。

    阿寶頭一歪,繼續睡覺。

    司馬清苦用胳膊撞了撞他的肩膀,“你不是很怕看鬼片的嗎?”

    阿寶閉着眼睛道:“所以我不看。”

    司馬清苦道:“身爲御鬼派傳人,你簡直丟人啊。”

    阿寶道:“是啊,所以我自我介紹的時候從來不介紹你是我師父。”

    “……”

    阿寶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他掏出手機一看,不由發出了咦得一聲。

    司馬清苦道:“怎麼了?”

    阿寶想要掩藏已經來不及,司馬清苦已經瞄了一眼,“潘、掌、門?”

    “呃,”阿寶撓頭道,“我是看在他想去鬼煞村救師父的份上,才勉爲其難把他的電話號碼記在手機裏的。”

    “你怎麼有他的號碼的?”

    “老鬼,就是他的師叔說的。”

    “是嗎?”

    “是的。”

    “嗯……”

    “嗯嗯嗯。”

    “電話號碼多少?”

    “……”阿寶迫於淫威,含着滿心愧疚,將潘喆的手機號碼交給了司馬清苦。

    屏幕裏的光線閃動,照着司馬清苦的臉明暗閃爍。

    阿寶的愧疚之情更深了。

    “他找你幹什麼?”司馬清苦問道。

    阿寶道:“出鬼煞村之後一直沒有潘掌門的消息,我打過幾次電話都沒人接,所以發了個短信息問平安。他現在是回覆我。”

    “哦,就是沒事了?”

    “他說一切安好。”

    司馬清苦手託着下巴,看着屏幕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看得阿寶一陣陣發冷。

    “對了,師父不是說師叔接了一筆除厲鬼的生意嗎?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阿寶問。

    司馬清苦道:“他想聯繫的時候自然會出現。”

    阿寶道:“話說回來,師叔這樣去除厲鬼真的沒關係嗎?”

    “什麼意思?”

    “師父不是摔斷了腿嗎?師叔不知道有沒有事。”

    “……我屬於流年不利。”他纔不會告訴他們他其實不是在鬼煞村受的傷,而是出來之後一腳踏進了一個坑!司馬清苦憤憤地想:挖坑不填的人太不厚道了!

    阿寶的手機突然又收到一條短信,還是潘喆,但是這條短信的內容就很耐人尋味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念着短信,然後看司馬清苦,“師父,潘掌門這是什麼意思?”

    司馬清苦道:“我的確是掌門沒錯,但不姓潘!”

    阿寶吐了吐舌頭,回了條短信:求詳解。

    潘喆回得很快:天機不可泄露。

    “切。”司馬清苦嗤笑。

    阿寶感嘆道:“我似乎能夠理解師父討厭他的心情了。”說話說半句藏半句就和寫文每次卡在關鍵時刻停下一樣,都很欠扁!

    司馬清苦道:“你的名字有被他改動過嗎?”

    “呃。”

    “你明白從司馬清雅變成司馬清苦的感受嗎?”

    “呃。”

    “比如說,現在有個人讓你改名叫丁耍寶。”

    “……太可惡了!”

    電影結束,阿寶最後推着司馬清苦從電影院出來,走到門口,就看到曹煜穿着一身白色西裝站在門口,幾乎每個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忍不住要看他。

    他終於明白曹煜爲什麼光溜溜的魚不當要去當一隻熊了,任何一個人長着那麼一張桃花臉都不可能安安靜靜地幹活。

    就像現在。

    “哎呀!”一個少女往他懷裏撲去。

    曹煜溫和地伸手扶住她,然後退開半步,從懷裏掏出記錄本翻到本月,在正字後面又畫了一橫。

    ……

    這種好事會不會做得太容易了!

    阿寶無語。

    少女羞澀地捧臉,“謝謝你,你人好好哦,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曹煜冷着臉回答。

    站在這裏,阿寶也聽到少女心碎一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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