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柯沉吟一陣,便有了主意。
他擡頭對着衆人微微一笑,道:“既然眼下是新春佳節,不如我便以春節爲題,創作一首絕句,怎麼樣?”
他腦海中浮現出了一首名流千古的春節佳作。
衆人聞言自然不會反對,當即紛紛點頭:“當然可以。”
“嗯。”
見衆人同意,陸柯將毛筆蘸滿了墨汁,寫下了這首詩的題目——
【元日】
“元日?”
看到這個題目,衆人暗自點頭。
他們幾人都是書法大師,平日裏對於古文化自然也多有涉獵,知道‘元日’便是正月初一的意思。
不過與此同時,他們也把注意力放到了陸柯的書法之上。
而這一看,幾人便全都露出一抹震驚之色。
“這筆法……”
“厲害啊!”
“不愧是寫出《陋室銘》的作者。”
“這個‘元’字最後那一提筆,韻味十足!”
“不止,你看這個‘日’字,既不顯得過分方正,卻又隱隱有種風骨在其中。”
“小陸的書法已經可以自成一家了。”
“沒錯,雖然陸柯年紀尚小,但其在書法一道上的天賦,遠不是我等可比的。”
他們幾人在書法上全都浸淫了數十年,對於書法的理解可以說站在了書法圈最頂端,此時僅憑陸柯寫出的‘元日’兩個字,就能斷定陸柯的實力早已經超乎衆人的想象。
尤其想到陸柯至今不過二十餘歲的年紀,更是讓他們生出一種他們這幾十年都活到狗身上的錯覺。
陸柯因爲專心寫字,對於衆人的讚譽充耳不聞,可是李文長不是啊,聽到衆人對陸柯的誇獎,李文長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每當趙慶寧幾人讚美一句,李文長就會‘嘿嘿’笑一聲,惹得趙慶寧幾人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給縫起來。
陸柯沒有理會他們,他繼續寫着詩:
爆竹聲中一歲除,
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
總把新桃換舊符。
寫完整首詩之後,陸柯順筆寫下一則小記:
【元月初三,與岳父聚於慶寧先生家中,同樂者嗣泰先生、健新先生、處玄先生、從思先生。】
寫完之後,陸柯將筆放到筆架之上。
“好!”
“好詩啊!”
“這首詩簡直把春節的氣象展現的淋漓盡致!”
“尤其是最後一句‘總把新桃換舊符’,更是有種萬象更新的境界和氣魄。”
“了不得,了不得,不愧是能寫出《行路難》的陸柯,這首《元日》的質量還是如此高。”
“我這麼說可能有些玄,但仔細思考一下,好像印象中似乎沒有哪首寫春節的詩讓我覺得能超過這一首了。”
“好像是啊,其他寫春節的詩要麼太過細節而沒有氣魄,要麼則氣象萬千,但華而不實。”
“像《元日》這種兼具細節與氣象的詩,似乎真沒有。”
看完整首詩之後,趙慶寧幾人紛紛露出了驚豔的神情。
作爲作爲書法大師,他們寫作的時候沒少接觸各種古代詩作,可是看完《元日》,他們回憶着自己曾經接觸過的關於春節的古詩,竟然意外發現,印象中居然再沒有能超過《元日》的詩作了。
驚的自然是陸柯那令他們慚愧的才華,而喜的則是陸柯這首詩越好,那麼他們從中所能獲得的好處也就越多——
要知道陸柯在小記之中可是把他們的名號全都寫出來的!
歷史上因爲古代文豪在詩歌作品的小記而名留青史的人可不在少數。
要說最高興的,無疑還是李文長。
他之前提議讓陸柯寫詩之時可從沒想到陸柯竟然會這麼給力,直接寫出了一首‘道盡春節氣象’的經典佳作。
“哈哈哈,老趙,老古,你們今天可全都要承我李文長的情!”
李文長哈哈笑着,臉上的褶子都快要笑飛出去:“要不是我提議讓陸柯寫詩,你們可不會有與《元日》這種級別的詩作一起出現的機會!”
儘管李文長的得意嘴臉讓趙慶寧幾人是又愛又恨,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今天若不是李文長的提議,這首《元日》還真不一定會出世,更別提在小記中出現他們的名字了。
因此互相對視一眼之後,紛紛對李文長拱了拱手,表達了謝意。
這一幕,簡直讓李文長差點開心的直接跳起舞慶祝,要知道平時他在這個小圈子裏可沒少因爲書法水平的問題而被他們調侃戲謔。
此時趙慶寧幾人向他道謝,直讓他好似在炎炎夏日喝下一罐冰可樂般暢快。
感謝完李文長,趙慶寧幾人自然也不會忘記陸柯這個正主。
“陸柯,多謝你在這首詩後面加上我們的名字。”
趙慶寧幾人鄭重的向陸柯致謝。
“趙伯伯,你們這是何必?”
陸柯沒有受他們的禮,躲在一邊推辭道:“我畢竟是晚輩,您們幾位這樣我可受不起。”
“不不不,你自然受得起。”
趙慶寧正色道:“不出意外的話,《元日》這首詩絕對會像你之前的《行路難》等詩句一樣傳遍大江南北,甚至於流傳數百年乃至更久,而我們幾人雖然在書法界有幾分薄名,但說實話,咱們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等我們百年之後,不過是黃土一抔而已——可因爲你這首《元日》,我們卻是可能因此而名留千古的!”
“不錯!”
趙慶寧說完,古健新同樣也正色道:“或許你可能會覺得,我們的名字不過是在《元日》的小記中出現一筆,哪怕後人看到也不會多加註意,但是,就因爲這個‘看到’,我們已經勝過當今不知道多少今人了!”
樓處玄幾人聞言也是紛紛附和。
要知道人生在世,不過‘名利’二字而已。
就如古健新所言,相比於芸芸衆生,他們的名字能夠因爲陸柯這首《元日》而出現在數百年之後的書籍之中,已經勝過當今社會數以十億計的普通人了!
這份情,他們必須得記!
“這……”
眼看趙慶寧幾人如此認真,陸柯不由看向李文長。
李文長沉吟片刻,也是道:“也罷,陸柯,既然你趙伯伯他們如此誠摯,你就受了他們這一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