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曉將杯子推到託尼面前，託尼看都沒看，直接抓過來，仰頭一飲而盡。
在千曉詫異的目光中，託尼將杯子推回到千曉面前，指了指空杯，示意千曉再給他倒一杯。
看着情緒有些不對勁的託尼，千曉沒有勸阻，也沒問託尼發生了什麼。
接過杯子後，千曉沒有立刻倒酒，而是往杯子里加了幾塊冰塊，又倒了小半杯蘇打水，這才重新拿起酒瓶，用威士忌將酒杯添滿。
千曉第二次將杯子推到託尼面前。
託尼看見了剛纔千曉的動作，他抓着杯子，擡頭看着千曉。
“我又不是什麼小孩子，我要喝純的。”
雖然嘴上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但此刻的託尼撇着嘴，皺着眉，那拉攏的表情卻流露出一種小孩子撒潑時纔有的倔強。
千曉自顧自的做着手上的活兒，理都沒理他。
但託尼還是一直不甘心的看着千曉，手裏的酒都不喝了。
直到被託尼盯得渾身不自在後，千曉才終於無奈的開了口：
“好了，別看我了！一大早上的就這麼喝，你是擔心喝不死自己嗎？”
聽到千曉的話，託尼低聲嘀咕了一句。“哼，反正也沒差別。”
“什麼？”
託尼聲音太小，千曉有些沒聽清。
“沒什麼！”
託尼把頭扭向一邊，不理會千曉的疑問。
千曉看着不對勁的託尼，還是決定開口問問發生了什麼，可他剛想開口時，餐廳裏就響起了一陣電話鈴聲。
餐廳裏不多的幾桌客人唰地一下同時向餐廳中央的一張桌子望去，諾曼·奧斯本掛斷了手裏的電話，站起來向千曉和餐廳裏的客人歉意的笑了笑，隨即俯身對哈利和哈瑞說道“哈利，哈瑞，是康納斯博士打來的電話，我必須得出去接一下！”
“沒事的。”弟弟哈瑞很懂事地說道：“你去吧，爸爸，別讓康納斯博士等太久。”
諾曼對懂事的兒子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隨即拿着電話走出了餐廳。
兩分鐘後，諾曼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很是異常。
“我很抱歉，小夥子們，我可能得失陪一下了。”
“啊！什麼？”
哈利和哈瑞兩兄弟臉上都露出很失望的表情。
諾曼衝孩子們歉意的笑笑，隨即拿起自己之前搭在椅子上的外套，麻利地穿上，轉身欲走。
“拜託！老爸！別這樣！”
哥哥哈利起身，拉住了父親的手。
“哈利？”
面對着父親略帶嚴厲的眼神，哈利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
“你平常老是泡在實驗室裏，十天半月都不回一次家的。今天好不容易我們等到了你有空，想着一家人出來好好地喫頓飯，你怎麼這樣？”
哈利似乎也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重了，而且太像指責，他嘆了口氣，轉而用一種近乎乞求的眼神看向父親，神情地說道：
“就這一次，拜託老爸，就這一次！陪陪我們好嗎？別走！”
“難道就不能把那些該死的實驗晚上一天再做嗎？就一天！就晚上一天都不可以嗎！在你心中，我和哈瑞，我們倆還不足以重要到讓你把實驗推遲一天嗎？話說你的實驗室裏到底有什麼東西！讓你跟着了魔一樣！”
“老爸你好好想想！我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像今天一樣好好坐下喫頓飯是什麼時候了？兩個月前了吧！”
“爸爸，你有多久沒陪過我們了？我至今仍記得，媽媽病死的那天，你還是一如既往、着魔了一般地呆在實驗室裏。當時病房裏就只有我、哈瑞，還有媽媽。身爲一名丈夫，你竟然是在醫生下了死亡通知書之後纔來的？”
“呵呵！”原來哈利應該越說越激動的，但他的語氣卻漸漸弱了下來。
“爸爸，你知道那天有多冷嗎？”
諾曼沒有說話。
哈利眼中熊熊燃燒的火光熄滅了，漸漸變爲無聲的絕望。
看着兒子的眼睛，諾曼愧疚的低下了頭，沉默着，沒有說話。
“哈利。”
足足半分鐘後，諾曼開口了。
“哈利，或許你並不知道爸爸在做什麼——你也別問！但爸爸只能告訴你，爸爸現在正在做的實驗真的真的非常的重要，這關乎着一件很重要、很特殊的事情。爸爸曾發過誓，要用終生去完成它！”
哈利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驚駭，“爲此你可以拋棄一切？就爲了那個什麼······你死活都不肯跟我們談起的狗屁實驗！”
諾曼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是的，就爲了那個實驗，我可以拋棄我的一切。”
怒火衝心的哈利沒有聽見諾曼在說這句話將“我的”兩個字咬得格外的重，就好像要把牙都咬碎掉一般。他現在只是很生氣，生氣父親竟然會說出那樣不近人情的話。
哈利重新坐回座位上，將頭扭到一邊，不願看向諾曼。
“總之，我很抱歉！哈利。”
隨後，諾曼有拍了拍哈瑞的肩膀，“我很抱歉，哈瑞。”
“沒事的，爸爸，我可以和哥哥兩個人喫，一會兒我們也可以出去玩玩。”
“好，趁着今天週末，一會兒好好去玩玩，記得用爸爸給你們的那張銀行卡，賬就在爸爸頭上了！”
平熱性情柔弱的哈瑞此刻格外的沉穩。他輕輕推了推諾曼，指了指餐廳外的車，又指了指縮在座椅裏悶悶不樂的哈利。示意他趕緊走，自己會搞定哈利。
“好了，你去忙吧，哈利我會勸勸他的。”
“好吧，那再見，小夥子們。”
說罷，諾曼轉身，快步走出了餐廳。
坐在吧檯邊的託尼頗感興趣地聽完了諾曼和哈利十分不愉快的對話，在諾曼出門時，託尼還回頭望了一眼諾曼·奧斯本的背影。
轉過身來後，託尼向千曉攤了攤手，調侃地說道：
“知道嗎？我曾經也有這麼一個父親！我的人生裏就好像沒有他似的。”
“所以，看吧！天下父親都一個樣！我的意思是說······一樣的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