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白銀級的兇獸從生命層次來說完全是另一種等級，不是自己可以輕易抵抗的。
鄧艾只是不甘心罷了。
在小城市裏出生的他默默無聞的活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像個廢棄的齒輪一般，明明毫無價值卻依舊在不停的運轉着。
當他進入這個迷宮的時候，他是興奮的。
並不是爲了刺激亦或者是超能力，他只是單純地厭倦了原有的秩序罷了。
畢竟，這是個公平的地方。
既然如此，自己的死亡也是公平的。
鄧艾緩緩閉上眼睛，失去了最後一點意識。
……
“確切的來說，我們這些人並不是單純的信徒，而是跟祂們簽訂了契約的贖罪者。”
“贖罪？”鍾會有些不解地看着唐懷月，將這兩個字又重複了一遍。
唐懷月猶豫了許久，方纔緩緩開口道：“是的，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爲神眷者的，更多的人都是直接死去，毫無價值。”
鍾會微微皺眉，想說什麼但又忍住了。
神眷者也好，神靈也好，聽起來都是那麼的荒謬，違反常理。
不過還有比求生系統更違反常理的嗎？
想到這鐘會自嘲地笑了笑，頗爲好奇地看向唐懷月：“那成爲這個神眷者，有什麼條件，又有什麼好處呢？”
“我不能說。”
“恩？”
“契約規定了，我不能透露契約的具體內容。現在這些已經是我能透露的極限了。”
“看來我是無緣了。”鍾會擺了擺手，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些所謂的神靈。
他們是否存在都是未知數，可能大多數都跟這個迷宮裏的米諾陶諾斯一樣，只是傳說具現化的產物罷了。
“但有一條可以告訴你。”唐懷月一邊說着，一邊轉頭看向了沉默不語的伊雅和和蕾婭，兩人此刻的表情很微妙，半分惶恐混雜着半分不安，又有些想要說出一些的衝動。
但不管怎樣，她們並沒有對唐懷月之前所說的內容提出質疑。
三個人同時說謊的機率很低，況且蕾婭和伊雅也展示了所謂“神”的力量。
那的確不是準青銅等階以下的人可以做到的事。
處理完這些信息之後，鍾會認真地看着唐懷月，表示自己已經做好了傾聽的準備。
唐懷月深吸了一口氣，她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一般，身體微微顫抖的同時又有一絲想要控制自己的衝動。
最終，她還是調整好了心情，緩緩說道：
“每一個神眷者，都經歷過死亡。”
……
鄧艾緩緩睜開雙眼，他有些不確定自己現在的狀態。
腦海裏依舊殘留着失去意識前的痛苦以及絕望的畫面，但身體卻沒有疼痛的反應，這讓他不免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但倍感真實的觸覺已經還在活動着的大腦似乎在反覆提醒鄧艾他還活着這個事實。
雖然心臟不再跳動，但自己仍能感受到那強烈的心跳聲以及來自血脈的熱量。
鄧艾緩緩擡起頭，看着那被光芒環繞的巨大人形，卻突然發現自己無法開口。
鄧艾驚訝地感受着自身的狀態，這才發現自己既沒有心跳，也沒有脈搏。
而自己剛纔所感受到的心跳，其實是來自於眼前的龐然大物。
沒有什麼比神這個稱呼更適合祂了，鄧艾下意識地跪在地上，發自真心地頂禮膜拜着。
【我賜予你一次重生的機會。】
鄧艾聞言一愣，雖然聽不懂對方的語言，但心裏卻立馬便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成爲我的契約者吧，期待你走到最後。】
鄧艾茫然地點點頭，他很清楚自己並沒有拒絕的權利，但又很好奇那所謂的契約具體指的是什麼。
迷茫之中，他隱約看到了一條體型龐大的巨龍。
……
鄧艾猛地從夢中驚醒，看着周圍的牆壁不免有些發愣。
自己居然睡着了，而且又做了自己成爲神眷者那時候的夢了。
即便已經過去了好久，但每每想起，鄧艾總有種剛剛發生的感覺。
他惶恐不安地看着自己雙手上的傷口和老繭，有些安心地嘆了口氣。
“讚頌偉大的不朽龍魂。”表面極其虔誠的祈禱之後，鄧艾迴想着這位神靈的尊號，微微皺紋。
“九靈之一的戰龍之靈，意思是像祂這種級別的還有8個？”
……
聽着唐懷月的解釋，伊雅和蕾婭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接着便是沉默不言，似乎並不願意透露更多的信息。
“如果不是我主動提起，她們恐怕連神眷者的身份都不想提起吧。”唐懷月無奈地聳聳肩，替兩人解釋道：
“這也不怪她們，畢竟契約對於這方面信息的透露限制的很死，她們像這種不出聲以及讚頌自己所信仰神靈的尊名，以及是極限了。”
伊雅和蕾婭感激地看着唐懷月，同時眼裏不免有些忌憚。
感受到兩人情緒的唐懷月並沒有在意，而是在鍾會開口之前率先解釋道：“你們應該都很好奇，爲什麼我能透露這麼多信息，而她們倆不行。”
“答案很簡單，因爲和我簽訂契約的神靈，早就死亡了。”
此言一出，鍾會三人皆是一驚，接着便沉默不語了好久，似乎在消化着這個驚人的信息。
唐懷月則是聳了聳肩，盡情享受着這種信息不對稱所帶來的特別爽感。
片刻之後，鍾會做了個深呼吸，試探着說道：“如果神靈早已死亡，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爲這位凝聚永恆在某種意義上等同於各國神話傳說具現化的造物？就像……”
鍾會的話並沒有說完，但剩餘的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就像迷宮中心的那位英雄級造物，米諾陶諾斯一樣。
但將神靈比作牛頭人，實在是有些作死，在身邊就坐着當事神的神眷者的情況下，鍾會還是想盡量避免這種容易遭雷劈的行爲。
聽着鍾會的猜想，唐懷月微微皺眉，解釋道：“雖然感覺起來很相似，但其實兩者的構成並不相同。”
“像是米諾陶諾斯也好，其他神話造物也好，都是人們耳熟能詳的傳說，由知名度和傳說度所具現化的造物，是有別於本體的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