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花樓的生意好起來了,喜老闆的酒樓生意也就差了一些,店裏喫飯的人少了,後廚的廚師們空閒的時間也就多了。
像那些大廚,他們的工錢都是老闆按月支付的,但像老吳這樣的低級廚師,就是按着做菜的數量來算錢,店裏生意不好,他的工錢也就要少了很多。
老吳這段時間爲了繼續在這裏做下去,忍辱負重,不知道吃了多少氣,現在還因爲酒樓生意不景氣導致工錢也少了很多,當真是讓人氣死。
不過處處受氣的老吳這段時間倒是學會了察言觀色,店裏生意不好了,着急的不只是像他這樣的幫工,還有酒樓的老闆。
於是老吳有事沒事就在喜老闆面前說一些陸梔凝和梵花樓的壞話,對上了喜老闆的胃口,譬如說陸梔凝是個十足十的生意人,根本不會餐飲這一行,就是爲了掙錢;譬如說一些街坊領居中傷梵花樓的話,當然這些話大都是老吳自己編出來的。
但這確實讓他在這酒樓的地位忽然就上升了不少,也讓他在後廚這羣鱉孫面前好一番耀武揚威。
嚐到了甜頭之後,老吳發現了這似乎是一條出路,但光是阿諛諂媚和背後誣陷並不能讓客人來店裏喫飯,老吳爲了穩固自己在喜老闆心中的位置,又開始給他出起了歪主意。
做同一行生意的,最能知道想要讓對方的生意口碑破壞的辦法,老吳只是簡單提了兩句話,喜老闆心中就已經有了謀劃。
……
梵花樓的生意確實在不斷往好處上升,作爲生意人,陸梔凝很清楚自己的生意好了,那就是擋了別人的財路,因此特地和酒樓一應幫工的打了招呼,不要出去炫耀或者招惹事情。
除了知會店裏的人員,她自己也在街坊鄰居附近留了個心眼,畢竟樹大招風,萬一別人趁她不小心,攔腰給樹來了一刀,那喫虧的也是她自己。
所以當喜老闆花錢請來梵花樓砸場子的人剛進了梵花樓的門,陸梔凝就已經注意到了他們。
店裏不乏有灰塵僕僕的工人一行七八個來喫飯,但幾乎從來沒有遇到過穿着乾淨整齊,也是七八個身強力壯的漢子一起進來喫飯,陸梔凝不想注意到都不行。
“掌櫃的,有什麼家常菜比較好的,全都給爺們上一桌來!”
爲首的男人是個很壯實的漢子,遠遠看着就比陸梔凝高了兩個頭,說話嗓門也很大,他那一嗓子,足以把店裏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梵花樓主打火鍋和藥膳,只要對梵花樓稍有認識的,都知道這裏不做家常菜。
陸梔凝當即就知道這羣人是來鬧事的了,她把人引到挨近門口的一張桌子上,還算好聲好氣的解釋道:“客官,小店會做藥膳和火鍋,不做家常菜呢,小店的特色是火鍋,冷天喫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客官要不要嘗試一下呢?”
粗獷的漢子一聽到陸梔凝說這裏沒有家常菜,手掌就在桌子上拍的“啪啪”作響,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現在很生氣:
“什麼?臭娘們兒,你敢不給老子面子,老子來你這兒喫飯是給你面子,你敢跟老子說你沒有,你沒有個屁,趕緊給老子上菜,要是不趕緊把菜端上來,老子把你腦袋擰下來!”
“小店確實不做家常菜,你們要是想喫家常菜的話出門左轉就是雲鶴樓,要是想要鬧事的話小店也不是不能招架,就是不知道到時候你們招架不住,你們背後的老闆作何反應?”
陸梔凝似笑非笑的面上固然平靜,眼眸之中卻是狠戾不已,那種生人勿近和放馬過來的氣勢倒讓爲首的漢子心中升起一種退意。
“呵呵,你們自己做不好生意,還怪氣了我們客人來,哪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我看你們就是在招搖撞騙,哼,我看你們這樣,不如早些關門的好!”
漢子一腳踢在桌子上,桌子順勢就在地上跳起了舞,好一會兒才堪堪停下。
“姑奶奶再說一遍,想來鬧事的就放馬過來,姑奶奶好好招待你們,但是後果,不一定是你們幾個就能夠承擔得起的!”
陸梔凝語氣已經不算好了,店裏的夥計們也都一齊放下手裏的夥計,齊齊出現在陸梔凝的身後,那氣勢,看起來大有不死不休的樣子。
“你敢……”
粗獷的漢子依舊嘴硬,但心裏的鼓聲已經敲響了,要是真的對上了,他這幾個兄弟不一定能討好,萬一要是再牽涉到金主身上,那他就是得不償失了。
“還不走,等着打架麼?還是想要讓你們老闆來領你們回去?”
陸梔凝一眼看穿漢子的思慮,因而嚇唬道。
“小娘們兒走着瞧!我們走!”
漢子一聲招呼,一行七八個人又都走了,陸梔凝身後的夥計也都四散忙着生意去了。
歷來繁華富足之地就有不少砸場子的事情發生,客人們也都是見怪不怪了,熱鬧看完後,該喫飯的喫飯,該聊天的聊天。
……
衆生往往,忙碌不已,敖語葵走在這繁華熱鬧的街道上,有些迷茫。
她後悔當初沒有聽母后的話履行婚約了,她現在確定了自己其實非常喜歡沐槿霖,可是現在沐槿霖根本就不想理會她。
人在煩心的時候總能遇到更多的煩心事兒,比如敖語葵好好的走在街邊,卻忽然撞進了一個粗獷的懷抱,還未等她來得及反應,嘔啞難聽的罵聲就從頭頂飄過:
“死娘們兒走路瞎眼了嗎?看不到你爺爺我正氣着?”
敖語葵一時被嚇住,幾步退後來,才發現自己是撞到那個醜陋的男人了,心中頓時作嘔起來。
“什麼晦氣東西,她陸梔凝還真以爲自己開了一家酒樓,生意好了就能尾巴翹上天變鳳凰了?她想得出來……”
漢子見她是個小姑娘,並沒有跟她計較,反而罵罵咧咧的積蓄往前走了。
陸梔凝!
敖語葵現在一聽到這三個字就渾身不對,都是陸梔凝,哄得沐槿霖無心鳳凰族,無心和她交往,她恨不得吃了陸梔凝的肉,喝了她的血。
哼哼,開了店是吧,那她怎麼可以不去品嚐一下呢?
敖語葵心中冷笑着,腳下已經在朝着梵花樓的方向去了。
一時間,剛剛那個醜陋的男人如此粗魯無禮的事情都被陸梔凝給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