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我喜歡我的未婚夫君有錯嗎?父王你既然給我定下了這門婚約,爲什麼又不堅持讓我嫁給他了?”
“放肆!”龍王暴怒,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的好女兒依舊不承認,他指着一邊躺着的秦肅,大怒道:“你可知道在人間使操控靈術是何等罪過?你就不怕遭天譴麼你?”
“我不知道!”敖語葵在看到秦肅的一瞬間裏,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她幾乎是癱軟在地上,證據在這裏,她幾乎已經沒有了可以抵賴的餘地。
饒是如此,她依舊嘴硬和龍王對抗,心裏卻是溜溜轉着給自己找退路。
“是我教女無方,”龍王長嘆一聲氣,兩行濁淚從他滿是褶皺的眼角流出,他向着沐槿霖和陸梔凝拱手一禮,說道:“二位既然是來要說法的,那我給二位就是了,只是好歹是我東海血脈,還望鳳王允我自行動手處置。”
“父王,你要殺了我麼?”未等沐槿霖有所反應,敖語葵先像瘋了一樣爬到龍王腳下,抱着他的腿嘶吼着:“這婚事可是你給我定下的,當初我不想嫁的時候你非要逼着我嫁,現在我願意了,你又要殺了我麼?我纔是你女兒,不是她陸梔凝……”
“你閉嘴!”
龍王喊出這一聲,手裏霎時間多了一根長鞭,那鞭子很細,上面卻有紅色的靈火流動,隔着一段距離,陸梔凝甚至還能聽到鞭子上面有火焰炸開的聲音。
沐槿霖輕輕在她手上拍了一下,示意她不用着急。
她倒不是着急,就是覺得龍王活了這麼多年,養出這樣一個女兒該有多心痛啊。
“養你這麼大,不是爲了讓你去禍害人間,更不是爲了親眼看到你死於天譴!”
下定決心的龍王揮起了鞭子,狠狠抽在敖語葵身上。敖語葵沒有防備,受了一鞭子後痛得滿地打滾,第一鞭子她還死死咬着牙沒叫出聲來,但是第二鞭子她就忍不住輕呼出來,第三鞭她痛得大哭大叫起來,第四鞭,第五鞭……第八鞭,她從一開始咬牙強忍,到後來求饒,再到最後疼得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慘叫聲如雷灌頂,饒是陸梔凝在一邊看着,也覺得於心不忍,可是一想到她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又覺得這公主真是該當如此。
敖語葵不斷在地上翻滾着,每一鞭子落在身上都好像把她丟在烈火之上炙烤,彷彿要讓她的靈魂和肉體撕裂一樣疼痛。她疼得叫不出聲音來,咽喉裏面還不斷髮出不甘的叫聲,但從始至終,那雙滿是怨毒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陸梔凝身上。
陸梔凝,這一切都是你害我的,如果不是你,我會和沐槿霖相親相愛,如果不是你,我會是站在沐槿霖身邊的人,如果不是你,我會延續龍鳳兩族千萬年的和睦。是你,是你毀了我的一輩子,是你讓我有今日的下場……今日我有這個下場,來日你的下場只會比我更慘十倍百倍!
第九鞭,龍王高舉的手終於還是沒有落下來——這是她的女兒,就算她是罪大惡極,但是作爲的父母,終究也不願意看着自己的女兒被自己活活打死。
龍王痛惜不已,終究還是收回了手裏的鞭子。
沐槿霖沒有說話,龍王就把視線放在了陸梔凝身上,此時此刻他無比希望陸梔凝能夠體諒一下他這個做父親的心,甚至有那麼一個念頭……只要陸梔凝願意原諒他的女兒,他願意當場給她跪下來賠罪。
沐槿霖很明白龍王此刻在想什麼,他微微側了身子,擋住龍王的視線,說道:“她纔是苦主,龍王何必爲難她?”
龍王叫苦不迭,濁淚流了一行又一行。三昧真火是什麼東西?遇神殺神,就算他的女兒有神族血脈,又能擋得住多少鞭?繼續打下去,就是讓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
在龍王看不到的地方,陸梔凝還是沒忍住拉扯了兩下沐槿霖的衣服。她不是沒有感受到敖語葵的恨意,可是做子女做出這樣的事情,苦主縱然無辜,可是她的父母又何嘗不是心如刀絞?就算不原諒敖語葵做的這些事情,但也應該體諒一下做父母的心。
“老王以後會將她囚禁在龍宮之中,絕不會讓她出了龍宮半步,以後也絕對不會打擾你們二人的生活,還請鳳王高擡貴手,網開一面可好?”
龍王已是老淚縱橫,他這一輩子沒有這樣傷心過,臨老卻因爲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對別人低聲下氣,可就算如此,他仍然還是想着要保住自己的女兒。
這樣的父母,可悲又可嘆,但確實讓陸梔凝心軟了。
陸梔凝兩輩子都沒怎麼感受過父母的愛,上輩子父母早早就沒了,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國家資助她讀書長大,所有的情慾都來自身邊的同齡人,從來沒有體會過長輩給的關懷。後來重生了,她還是那個年幼就沒了雙親,甚至還要靠着自己的雙手撐起家裏的孤女,雖然有二伯的疼愛,但是二伯常年不在家中,孫翠花又是一個刁鑽惹事的……
她又拉了一下沐槿霖的衣服。
“好。”猶豫片刻後,沐槿霖乾乾淨淨吐出這個字來,而後又道:“希望龍王記住今日承諾,免得本尊將來失手殺人了,你再來跟本尊哭喪女之痛!”
他說完就拉着陸梔凝往外去,全然不顧老龍王解救女兒後的心情。
出了東海以後,秦肅被沐槿霖丟在離京城很遠的一座山裏,他是神族後裔,不能隨意插手人間的事情,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不能對付秦肅了,把他扔在山裏,走不走得出來、能不能走出來,那就要看老天願不願意讓他活下去了。
回了家裏後,陸梔凝和沐槿霖第一件事情就是重建小院——小院已經在沐槿霖強大的靈流中化爲烏有,兩人請了泥水瓦匠,把院子重新修繕整頓了一番。等到一切都忙碌完了以後,陸梔凝也想好了一件事情。
她是個平凡的凡人不錯,但是這次秦肅的事情讓她明白了她身邊並不那麼安全,而且她不能永遠都依靠着沐槿霖,所以她決定跟着沐槿霖學習修煉。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學點本事並不要稱霸天下,只是希望下一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至少能夠自保,不要像這樣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