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情緒應該是被突然泛起的回憶牽扯了,可以看到他眼中閃爍的感情。
在聽了老者的話之後,今可安的臉色依舊平常,但心中五味陳雜,在老者的“自我介紹”之下,今可安大體知道了爲什麼老者會在和吳輝賭棋的過程中,那麼做的原因。
老者曾經是爲了這個國家征戰過的人,他對於和平以及平穩生活的嚮往超出了常人許多,經歷過戰場殘酷的洗禮,老者對於平穩的渴望還有對那些回不來的人的情感複雜到今可安不敢細想。
現在的天聞城的治理方式也正好是趨向平穩的方式,試圖讓這裏成爲滋養平穩的沃土,今可安在之前的瞭解上也讀到過一些天聞城的管理策略,確實是在不斷的探索,併爲之付出了可想而知的努力。
眼前的和平並不平凡。
而這樣的天聞城在老者的眼中就化爲了期盼着的和平的縮影,所以他纔會對“規則”如此看重。
大致上理解了老者行爲的今可安拿起了茶壺,爲看上去傷感卻不落寞的老者倒了一杯茶,自己先拿起了茶杯,向前一遞。
“老先生,我敬您一杯。”
“誒、不——行行行,我來,謝謝啊,你這身上的傷還是坐好了,別亂動,都怪我,我這上了年紀就容易沒根沒據的說話,情緒經常控制不住,時常就會這樣,我也是你一問,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你不用在意啊。”
老者回過了神,接過今可安的茶壺,讓他好好的坐在輪椅上別亂動,臉上有些抱歉浮現,看來是對自己說的話有些擔心,怕今可安介意。
今可安也是機智的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爲情緒的醞釀留下了空白,再一轉眼就看見了桌子上老者剛纔脫下來的軟甲,在陽光下十分醒目。
那軟甲是紫金色的,甲片十分光亮,但從放在桌子上的柔軟程度看,使用的材質應該是人工鍛鍊過的,軟件已經幾乎柔軟到了和衣物一般的程度,且光照下渾然一體。
今可安想起之前這軟甲在自己眼前的表現,吳輝的腳在踹在老者手臂上的時候,那吸收了吳輝腳力,又反彈回去的情景,對這個軟甲也是十分感興趣,有這種效果,估計是【奇物】了。
“老先生,您這手臂上的軟甲看上去不是一般的東西,是您的【本命奇物】嗎?”今可安用這個問題岔開了話題,【奇物】是修煉之人用來晉升的東西,而【本命奇物】就是被使用過後的【奇物】。
【本命奇物】是不可以在被第二個人使用來晉升境界的,使用過後的【奇物】會被使用者主導,直到使用者死亡,本質上,【奇物】的性質更像是消耗品。
最起碼今可安是這麼定義這個東西的。
“並不是。”老者很自然的接過了話,“這是多年前我在一個祕境中找到的,應該是奇物,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它對靈力沒有什麼反應,也鑑別不出奇物的等級,但它可以對衝擊力做出反應,我境界不如現在的時候拿它用來護身,很多年了。
老者指着那紫金軟甲解釋了一下,十分隨意,但卻聽得今可安眼睛隱隱的冒光。
固體境大圓滿全力的一擊!那可是能直接把今可安帶離這個世界的攻擊,如果正面遭受了這麼一下,那可不是斷些骨頭可以打發的,以今可安現在的實力,用盡辦法也接不下來的。
這可是今可安現在最缺少的保命手段。
好東西!
老者像是看出了今可安的想法,臉上突然笑了起來,像是找到了突破口:“這樣吧,小夥子,我正愁找不到怎麼感謝你,這軟甲對我來說其實不是什麼不可或缺的東西,固體境全力的一擊對我也沒有什麼用,我把它送給你就當做謝禮了,你可以防身用,也算咱倆有緣。”
老者笑眯眯的說着話,十分誠懇,還把軟甲向今可安的方向推了一下,看樣子是真的打算把這個東西送給今可安。
今可安也確實動心了,但短暫遲疑之後今可安就擺手回絕了老者,他做的事情不值得這個東西,今可安不想欠別人的人情,也不想別人欠他人情,這是他有些偏執的地方,他不想佔這種便宜,天下沒有白喫的午餐,計算不清的東西總有一天會找回來,今可安不喜歡那種感覺。
“算了吧,老先生,您也不欠我什麼東西,也用不到謝我。”今可安把桌上的錢分成了兩份,“您也不用心裏有介意,我自然也沒有打算白下那盤棋,這裏的錢咱倆一人一半,畢竟我也加了注,拿走我的那部分贏注也是正常。”
老者看着今可安的操作,眼睛只看着那塊玉佩:“錢你都拿走也沒關係,相比你幫我把這塊玉佩贏回來,這些遠遠不止,沒有你,可能我還要多花更多的錢,也拿不回來這塊玉佩。”
今可安一笑,把玉佩也拿了起來:“這塊玉佩我其實也沒有打算直接給您,按理說這塊玉佩倒也有一半是我的。”
今可安的話引得老者一愣。
“但我拿這個東西也沒有什麼用,所以我可以把這個東西賣給您。”今可安把玉佩推向老者的那堆錢,“至於價錢嘛。”今可安從老者那堆錢裏用食指按住一枚銅幣,然後拉回了自己的那堆。
“這個東西在我這裏的價值不太高,這個就夠了,這樣您和我就兩清了,您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您什麼,您也不用以爲我幫了您什麼,我是爲了自己賺這筆錢才做了事,賭棋這件事咱們兩個各取所需,互不虧欠。”
今可安把自己的做法擺到了老者的眼前,完全用價值物進行的人情衡量,這是今可安一貫的做法,相比會糾纏,算不清楚的情感,今可安更喜歡清晰的利益交換。
雙方都不會爲這件事有什麼內心中的負擔,也沒有後顧之憂,是最乾淨利落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