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年級段前十不是問題。”
“有他在,我們班的王小美永遠只能當第二。”
“你們說夠了沒有,小美都哭了!”課代表大喊着,哄散了一羣拿着六十分上下試卷起鬨的男生。
其中一個男生開口道:“你們這幫成績好的跟成績好的玩,就怕被我們影響。只有路橋肯陪我們這些成績差的玩!不說了,路橋下節體育課我們去打球。”
角落的路橋沒有說話放下卷子起身離開,100+50分的卷子,又是一次滿分。
小美被幾個班裏的幹部圍繞着,98+35的卷子。
“別理那些男的,沒一個好東西。”
“他們就是見不得你有錢又拿高分,有本事比家事!”
“你今天晚上放學,爸爸還來接你不?真幸福啊!”
小美將試卷收好,起身看着路橋就將試卷放在桌上根本沒收回去的意思。
自己沒滿分的卷子,都可以拿回家好好在爸媽面前表現表現。
但路橋滿分的卷子,就好像沒意義一樣放在桌上都不願找本書壓上。
這可能就是差距吧?每次都差一點!
初一剛見面的時候,小學門門一百的小美還只是覺得約到了全國性的的對手。
等到了初二才發現自己根本比不過對方!
當然小美也有自己的優越感,成績好又有錢是小美的標籤。
自己是獨生女,父母從事房地產。
豪車接送上下班全校都有目共睹,去年下半學期學校的圖書館返修,爸媽直接就捐款了將近修繕的七成費用。
就是這樣,小美也老覺得自己被人壓着一頭。
學習上面壓着小美的路橋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小學還不在鹿港讀書。
靠自己的人脈捎帶花錢辦事,在各個同學之間收取消息,小美查得清清楚楚,三年級的時候路橋纔來的鹿港,借讀生的名額開了鹿港小學四班。
來了之後大家都感覺到了路橋的厲害之處,學期才過半,但路橋整本書內的所有要求背誦全文的課文路橋都會。
路橋唯獨偏科的是英語,但不是英語成績,而是因爲內向,口語不過關而已。
當然路橋還有不完美的一點,那就是形成他自卑的原因。路橋的母親是學校不遠處菜市場賣魚的,而父親則是建築公司的工人。去年修剪圖書館的時候,路橋的父親就在其中。
知道這個事情的原因也很簡單,圖書館修建的那段時間,路橋放學並沒有回家,而是留下來做值日,等人走光了靠免費的燈光,學到圖書館工作的父親下班後一同下班。
小美大概清楚,自己的父母出錢又出力,所以路橋的父親很有可能就是自家的工人。
自己家工人的孩子,成績居然比自己還好。小美其實沒有多怨恨,反而只是覺得路橋很神祕。
體育課,跳遠。
上半節課排隊取成績,男生們又開始起鬨。
讓小美跳遠超過路橋之類的,女生都在幫腔表示女生怎麼和男生比。
小美勉強跳了個及格,路橋則是如同炮彈一樣飛了出去,也是班裏最好的成績。
除了這幫成績好的,幾乎全班女同學心裏都有路橋一個位置。
直到那天的到來,全班都發現路橋三天沒來上學。
誰也不知道這三天發生了什麼,當路橋回到學校之後能看見路橋無精打采的,身上的校服似乎也三天沒洗了。
總覺得不對勁的班主任詢問路橋發生了什麼,才知道路橋說自己父母都死了。
班主任看着路橋有點不知所措,無奈詢問細節。
“我媽這邊給爸爸送晚飯,去了就沒有再回來。我去工地找我爸,說是出了事故。起落架坍塌,一屍兩命。我……沒有親人在鹿港,打電話也聯繫不到什麼人,只來了個二伯,二伯說要回去收莊稼,也沒時間照顧我,讓我去福利院。”路橋回答道。
“你去福利院了嗎?”班主任詢問道。
路橋搖着腦袋:“爸媽……爸媽沒人收屍,我……我不懂!”
“公司沒有賠錢嗎?”班主任詢問道。
“不知道,他們說沒有保險,沒有合同,兩個人要一萬多的喪葬的費用。”路橋回答道。
班主任聽到這裏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讓路橋回去上課了。
衆人都在議論紛紛,只知道路橋被班主任帶去問話,很快小組長就表示路橋交了白卷。
小美也聽到了這個事情,感覺難以置信。平日裏怎麼都超不過的人,這一次居然給了白卷。
下午放學的時候,班主任樓下說了話:“我們的路橋同學家裏發生了變故,父母雙親離世了。這邊我已經向校長申請明天一早進行晨會,希望各個班級都能爲路橋出一份力。我們自己班的同學,更應該爲自己班的同學出份力對吧?我建議五十以上,兩天內帶來給路橋同學籌款。都是個心意,我建議我們班最少一百起。”
路橋有些不好意思,但清楚現在不是難爲情的時候。
畢竟這錢,自己是剛需。誰能知道父母爲了讓自己上學,辛苦勞累都是揹着債的。
第二天一早,早操之後校長確實也在臺上說了這個問題。
校長的話裏,一直在重複別讓優秀的學生心寒。
十四個班級,兩天時間內湊了四萬塊。
班主任交給路橋的時候,路橋真的哭了出來。
將店面和出租屋的房子、父母的喪葬費用全部給完之後,帶着行李路橋被送去了福利院。
那麼大的孩子,附近的福利院其實都沒有想法接收。
但聽了遭遇之後都於心不忍,但也清楚馬上初三了。最多再三年到了大學孩子就能完全獨立了。況且路橋一個行李箱內,小一半都是獎狀。
四季福利院收留了路橋,但不跟孩子在一起住。福利院裏其他的孩子都還小,讓路橋單獨一個人住一間員工宿舍。
還特地喊了一位護工老師,特意叮囑路橋學習和心理活動。
路橋的試卷也都下來了,這一週所有的考試幾乎都是白卷。
而路橋的心思也早就不在學習上了,每天上課都在發呆。
別人以爲路橋是失去了父母太過傷心,但只有路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路橋有一本筆記本在書包的最後面,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了自己查到的資料,沒有手機,所有的資料都是通過網絡查到之後手寫下來的。裏面是自己父親的公司,公司老闆和領導層的關係網,而網上密密麻麻的一串數據中,一個叫王威的名字歷歷在目,而路橋筆記本最後一頁的簡報內就貼着王威的新聞,也是跟學校有關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