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唯經常聽公司裏那些女孩子嚷嚷着減肥，明明還不到一百斤，就開始嫌胖。
事實上，她們看起來，體態都沒有方俞卿的苗條。猜到姜唯在好奇什麼，方俞卿說，“重不代表胖，有些人，一百斤看上去像一百一十斤，因爲他們不愛運動，身上多脂肪，體態偏胖。愛運動，有做塑形運動的人，體重稍重些，體態也不顯胖。”
方俞卿就是後者。
姜唯便說，“你這樣挺好的，健康。”
“嗯。”
方俞卿不想跟他繼續扯這個話題，她從書包裏拿出錢包，說，“我去結賬。”
姜唯沒跟她搶着結賬。
方俞卿付了賬，看見桌子空了，便走出了餐廳。她看見了姜唯，他站在樹下，在講電話，不工作時的他，習慣將西裝的扣子解開，這樣顯得年輕些。方俞卿盯着他瞧，姜唯忽然掛了電話回頭，發現方俞卿在偷窺自己。
他的心情好像又愉悅了一些。
被抓了現行，方俞卿也不尷尬。
姜唯問她，“接下來去哪兒？”
“回家啊。”
姜唯聽了，也當是沒聽見，“陪我一起去參加聚會，怎麼樣？”
“不去。”方俞卿又說，“這才幾點，還早着呢。”
“聚會時間是九點半，現在是六點鐘。”姜唯提議道，“我們可以去…”正巧旁邊有一家遊戲廳，姜唯說，“我們可以去打遊戲。”
方俞卿喜歡玩這種遊戲。
她還特別愛在遊戲廳的KTV裏面唱歌，雖然她唱功不好，但這不妨礙她一個人自娛自樂。她有些意動，但她又不想去參加聚會。她讀書那會，也沒有太多朋友，去參加聚會其實很尷尬。
更重要的是，這個圈子就這麼大，她過往那些破事大家都知道。
姜唯不知道方俞卿的顧慮，直接拉着她進了遊戲廳。
姜唯一口氣買了五百塊的遊戲幣。他喜歡玩男孩子的遊戲，諸如射擊和機戰。方俞卿也玩射擊，兩個人一起去玩射擊，足足玩了一個多鐘頭，姜唯這才陪着方俞卿去抓娃娃。
方俞卿指着一個純白色的北極熊，說，“我要那個。”
姜唯說，“看我的。”
他知道娃娃機裏面的娃娃都抓不到，就跟女人的心一樣。但他還是不想讓方俞卿失望，姜唯將襯衫衣袖捲了一截，看了下游戲規則，才說，“你來投幣。”
方俞卿一口氣投了五個遊戲幣，這娃娃機抓一次就是五塊。
姜唯深吸一口氣，拿出了參加高考的認真心態，專注地去抓那個北極熊。那機械爪子搖搖晃晃落下，抓住了北極熊，又搖搖晃晃地朝出口這邊來。眼瞅着就要到達終點位置了，方俞卿忽然喊了聲，“中了！”
她這一嗓門，直接嚇得那爪子一鬆。
咚——
北極熊掉了。
方俞卿：“…”
姜唯無奈地看了方俞卿一眼，他說，“你叫什麼？”
“我激動嘛。”
“現在好了，這裏面就這一隻北極熊了，現在掉邊上了，都不好抓了。”
方俞卿繼續投幣。
姜唯又試了幾次，全都沒有成功，兩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對着娃娃機較真了四十多分鐘。他們餘下的遊戲幣全部都送給了娃娃機。老闆發現了，樂得嘴角朝上揚起，特樂。
“算了，不抓了。”
方俞卿覺得不值得。
姜唯也抓得身心疲憊。
那老闆見他們實在是可憐，竟破例打開了櫃身，將那娃娃拿出來，送給了方俞卿。方俞卿接過娃娃，並不覺得開心。他們臨走時，遠遠地都能聽到老闆在櫃檯後面喊道，“歡迎下次來玩啊！”
兩人在門口對視一眼，頗有種看彼此都是智障的感覺。
姜唯沒忍住，說了句，“操！”
方俞卿問，“我可以說髒話麼？”她是個乖女孩，徐萍菲從小就教育她不許說髒話。
姜唯愣了下，才說，“當然可以。”
方俞卿沉默片刻，罵道，“他大爺的，坑我麼不是！”
姜唯聽着方俞卿用嬌滴滴的聲音說着並不是很粗魯的髒話，覺得她實在是可愛，就沒忍住，拿手在她頭頂摸了摸。方俞卿有些不自在，她躲了躲，問姜唯，“幾點了？”
姜唯看了看腕錶，說，“快九點了。”
“要不我還是回去吧，我跟他們又不熟。”
“我都陪你抓了這麼久的娃娃了，你真不陪我去？”姜唯眼神有些幽怨，“我有小情緒了。”
方俞卿拿這樣子的姜唯沒辦法。
她又找了個可以拒絕的理由，“我沒衣服換，我總不能穿着校服去吧。”
“這個好說。”
姜唯將方俞卿帶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在市區內有間單身公寓，被他領回公寓的時候，方俞卿還挺納悶的，她要換衣服，他帶她回公寓做什麼。回到公寓，姜唯拉着方俞卿去房間。在房門口，方俞卿甩開姜唯的手。
姜唯回頭，詫異問道，“怎麼了？”
方俞卿的臉色有些冷，視線冰冷，顯得無情。
這樣的她，姜唯從沒見過。
心裏咯噔了一下，姜唯小心翼翼問道，“怎麼了？”
方俞卿盯着姜唯那張臉，突然說，“你把我當什麼？”方俞卿不知是怎麼回事，竟然氣到嬌軀都在顫抖，姜唯感到莫名其妙，他不知道方俞卿是怎麼回事，一時間不敢吱聲。
他不說話，方俞卿更感到憤怒。
她自嘲地問姜唯，“是不是我十六歲做錯了事，跟人上了牀，你們就以爲我隨便跟個人就能上牀？”
姜唯臉色鉅變。
“你胡說什麼！”他音量陡然提高，整個人氣勢都顯得鋒利逼人。明白了方俞卿在想什麼後，姜唯又無奈，又憤怒，他指着面前的房門，說，“我是帶你回來換衣服的，不是帶你回來做/愛的！”
他的怒罵，使方俞卿一呆。
方俞卿這才明白是自己誤會了。
兩個人就那樣看着彼此，都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