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罪案之現場密碼 >第七十五章:遺憾
    秋宇說完,看了看面前的趙麗玲,說道:“我對現場情況的復原,就是這麼一個情況。其實跟你說的,只不過是大同小異而已。你纔剛剛參加工作,學的也不是這個專業,乾的工作更是沾不上邊,而我,從事這項工作已經好多年。你能沒有親眼看過現場,僅憑我的描述,就將作案過程分析得八九不離十,確實是值得我佩服。”說完,他又笑着說道:“當年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可沒有你這點功力。”

    趙麗玲被秋宇如此誇獎,心裏早已樂開了花,但卻又不好太多的表現出來,只好抿着嘴在那偷笑。

    見她這樣,秋宇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能又繼續說道:“我說完我的意見之後,各組又將一整天的工作情況,進行了彙報。大多數人調查瞭解到的情況,都跟昨天差不多,並沒有更多的發現。不過,鹿學成和派出所那個小夥子兩人的這一組,還有情報這邊,卻是有了重大的發現。”

    “鹿學成他倆將當天晚上參與賭博的所有人又找來細細的審問了一遍。其中有兩個人當時就站在沙聰旺的旁邊,他們反映,當天晚上沙聰旺在賭場打過幾個電話。其中一個電話,沙聰旺說了一句:你到了再打給我。這句話,兩人都聽到了,而且絕對沒有聽錯。”

    “情報這邊,查了沙聰旺的電話通話情況,發現沙聰旺的通話記錄裏,有一個號碼比較可疑。這個號碼在沙聰旺死前一天的中午打過沙聰旺一次電話,通話一分鐘左右。第二天下午,也就是最後有人見到他的那天,沙聰旺打過這個號碼一次。到了當天晚上十一點左右,沙聰旺又打了這個號碼一次,最後一次通話,是凌晨十二點二十九分,而這次,是那個號碼打給沙聰旺的。這四次電話,除了第一次的通話時間還算長些以外,其他幾個電話的通話時間都非常短,十來秒鐘就結束了。”

    “而從通話時候電話所在的位置來看,四次通話,沙聰旺都是在覈桃樹村的範圍之內,而另外那個電話,第一次和第二次的位置在鹿城區,第三次和第四次就已經在覈桃樹村的覆蓋範圍。”

    “經過兩天的工作,沙聰旺被殺案終於有了一些突破性的進展。沙聰旺死前與他通過電話的這個人,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後來,經過對這個電話號碼的調查,沒多久,我們就準確獲取了這個號碼持有人的信息。這個人,叫做趙洪波,男性,三十九歲,家住鹿城區劉平鄉上河村委會河邊村16號,在鹿城區一個建築工地上打工。沙聰旺被殺的頭兩天,此人以要回老家一趟爲由,請假離開了工地。而根據劉平派出所反饋給我們的消息,當地確實有這麼一個人,不過,村裏到處傳言,此人七八年前在外殺過人,已經躲了起來。這七八年來,也從來沒有人見他回過家。”

    “先不說他曾經在外殺過人這件事的真假,一個七八年沒有回過家的人,怎麼會以這種理由請假呢?而且,時間上又如此的吻合。從他的手機號碼定位來看,死者被害那天,他就在附近,種種疑點聚集在一起,已經足夠使其成爲該案最重大的犯罪嫌疑人。”

    “我們沒有猶豫,立即組織對其實施抓捕。趙洪波在案發後,手機號碼停止了使用,甚至連之前的那個手機都沒有再開過機,也沒有回去原來的工地。整個人,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簡直是狡猾到了極點。抓捕他的工作,變得極其艱難。不過,我們對於這種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是絕對不會手軟,也絕對不會放棄的。三個月後,趙洪波在外省被抓獲。”

    “也許,你以爲我們成功了。”秋宇突然長嘆了口氣,苦笑着說道:“我們確實是離成功非常的近了,可惜,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這麼簡單。趙洪波歸案後,不管我們用什麼辦法,也不管換誰去審訊,他都拒不交代任何犯罪事實,從他歸案那天開始,在公安機關就只會說四個字:我不知道。”

    “所有審訊過他的民警,與他接觸下來以後,都有一種感覺,甚至幾乎都能肯定,這起案子,絕對就是他趙洪波乾的。可惜,說是這樣說,證據在哪?當時,我們公安機關手裏的東西,僅僅只是從手機定位上確定,案發當時他到過現場附近,還和死者有過幾次手機通話而已。但這些東西,又能證明什麼?現場所有獲取的東西,也沒有一丁點是能證明他到過現場的。沒有指紋、沒有DNA、沒有物證、沒有人證,什麼也沒有,我們公安機關,在這起案件上,毫無證據。”

    “除非他自己能承認,否則,根本沒有其他破案的方法。而這種殺人的罪名,一旦承認,就不知道還能不能保得住自己的小命了。就算保住,下半輩子也得在監獄裏度過。如此嚴重的後果,誰又會輕易承認。”

    “當時,爲了能夠將他繩之以法,領導下了很大的決心,集結了多個部門,專門開會研究了多次,又找了各種理由,將其勉強拘留了一個月,也足足審了一個月。可惜的是,一個月後,趙洪波成功的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門。而我們,只能這麼眼睜睜的這麼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秋宇苦笑了起來,臉上滿是沮喪,半晌之後,才恢復了平靜,對着趙麗玲淡淡說道:“這起案子,雖然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但是,從內心深處來講,我真是不甘心啊!”他頓了頓,又道:“聽了這個故事之後,你是不是發現了,其實,我們的刑事技術,根本就沒有別人嘴裏說的那麼玄乎,並不是無所不能。”

    說完,秋宇又語重心長的說道:“說心裏話,小玲,那天在你們宋大隊面前,我不太好推辭,現在既然跟你也這麼熟了,我也不想對你隱瞞什麼。其實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搞現場勘查的人,在全國,我這樣的人多了去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更沒有別人說的那麼玄。還有,你搞的是消防,跟我的專業雖然有些關係,但這關係真的不大,火災方面的東西,根本就不是我的專業。我真的就是個半灌水而已,或許,連半灌水都算不上。你這麼好一個女孩子,讓我來教,我真的怕反而誤了你……”

    趙麗玲聽着秋宇的話,明顯感覺到他真的是想耍賴,皺着眉頭,一臉的不高興。當聽到那句“你這麼好一個女孩子”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裏的霧霾卻漸漸化爲了甜蜜,見秋宇還在那一個勁兒的解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秋宇正說着話,見她突然這麼一笑,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地方說了能讓她好笑的東西,趕緊閉上了嘴。這丫頭,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又嬉皮笑臉,實在搞不懂是幾個意思。看了看她那誘人的身姿,心裏不禁又想到:“這麼好的條件,這麼好的表演天賦,不去拍戲,跑來當什麼武警,真是演藝界一大損失。”

    見到秋宇一臉的茫然,趙麗玲更樂了,眉開眼笑的說道:“秋哥,我可是好好打聽過你的,你有幾斤幾兩,我心裏清清楚楚,就別在那謙虛了。再說了,我又不是瞎子,你有沒有能力教我,難道我看不出來啊?”說完,給了秋宇一個頑皮的笑臉,繼續說道:“一開始,你給我講這個案子的時候,應該沒安什麼好心吧?你是不是就想用這個案子,證明自己很沒能力啊?是不是想借這個案子,讓我對你失去信心啊?是不是想通過這個案子,讓我放棄你來教我的想法啊?”

    秋宇有些汗顏,自己心裏怎麼想的,完全被她說到了點子上。

    見到秋宇一臉的尷尬,趙麗玲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不禁有些得意,微笑道:“可惜,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這個案子,連嫌疑人都找到了,卻由於證據不足又給放了,你實在是太不甘心了。所以,你講着講着,就變了味,變成了你內心最深處的不甘,內心最深處的吶喊。正因爲這樣,你也就越講越專業,越講越有水平,完全偏離了你一開始預定的軌道。秋哥,你講的這個故事,真的是很精彩,我完全被迷住了。聽完這個故事,我對你是越來越有信心,越來越想跟着你學了。”說完,又給了秋宇一個燦爛的微笑,“我越來越想天天聽你講故事了。”

    “額……不是,我沒有……”秋宇有些無奈,想解釋些什麼,一時半會卻居然找不到詞。摸了摸鼻子,只好苦笑着說道:“如果你真要這麼認爲,我也沒有辦法。你才認識我多久,就能對我這麼有信心。實話跟你說吧,這些年我破不了的案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又不是李昌鈺(美籍華人,全世界現場勘查最知名的人士,帶領着一個全世界最頂級,最專業的現場勘查小組),能有這麼牛逼。你把我捧這麼高,也不怕我摔下來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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