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罪案之現場密碼 >第二百五十章:別了
    “大鵬,你撐着點,馬上就到醫院了。”秋宇坐在後排,張大鵬無力的斜靠在他的懷裏,後腰的兩個創口已經被秋宇用衣服緊緊的紮了起來。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身上創口的疼痛,不停的和張大鵬說着話,聲音因緊張而充滿了掩飾不住的顫抖。

    “開快點,警報拉起來,再快點。”秋宇不停的催促着劉遠飛。

    “秋哥,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張大鵬突然用盡全力,卻依然很是無力的說道。

    “別、別、別這麼說,大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秋宇眼中的淚水忍不住留了下來,混合着臉上的鮮血,不停的滴落在他的胸口。“你一定要撐住,馬上就到醫院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秋宇緊咬着牙關,顫抖着說道。

    “這些人針對的是你,你一定要小心。”張大鵬用盡了力氣,卻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該喝酒。”秋宇儘量控制着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秋、秋哥,你會怪我麼?”

    “你別瞎扯,我怎麼可能會怪你,咱們是兄弟,一輩子的兄弟,我感激你都還來不及。”

    “真的?你真的不怪我?”張大鵬眼中有了一絲神采,有氣無力的說道:“畢竟,是我們把你捲進來的。”

    “別這麼說,他們針對的本就是我,跟你們沒關係。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真的要謝謝你。所以,你一定要撐下去,讓我有機會報答你。”秋宇哽咽着說道。

    “你說的輪迴,是不是真的?我騙了你這麼久,會下地獄麼?”張大鵬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不會的,你不會下地獄的,你更不會死,我們的事情還沒做完,你還沒有幫我做到最後,不會離開我的。”秋宇哽咽道:“該下地獄的人是我,是我連累了你們。”

    張大鵬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無力的說道:“你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下地獄。要是真有來生,我希望下輩子還能再遇到你,還能跟着你。”

    “你不會死的,等你好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做一輩子的兄弟。”秋宇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嘶啞。

    張大鵬輕輕搖了搖頭,微弱的說道:“恐怕,我沒有那個福氣了。”

    “你很疼吧!堅持住,馬上就沒事了,真的,馬上就沒事了。”秋宇顫抖着說道。

    “一點都不疼,只是覺得好冷。”

    聽到這話,秋宇將衣服全脫了下來,蓋在了他的身上:“現在還冷嗎?堅持住,馬上就好了,馬上就會好了。”

    張大鵬笑了笑,卻連聲音也發不出了。

    “大鵬,大鵬,你醒醒,你醒醒,你別嚇我。”秋宇恐懼到了極點,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可惜,張大鵬的眼睛卻慢慢的閉了下去。

    “大鵬、大鵬、不要啊!不要啊!”秋宇拼命的搖晃着他漸漸冰冷的身體,撕心裂肺的喊道:“你快醒過來,你快醒過來,我還有好多東西沒告訴你,沒教給你的,你還不能走……”

    車猛的停住了,車外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劉遠飛滿臉淚水的從車上跳了下來。

    “醫生,救人啊!醫生,救人啊!”秋宇打開車門,將張大鵬拼命的向外拽,嘴裏撕心裂肺的呼喊的道。

    ……

    手術室外,秋宇如同血人一般,渾身顫抖,目光呆滯的坐在門前。

    “秋哥,你的傷也不輕,還是要儘快讓醫生處理。”劉遠飛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道。

    秋宇卻像沒聽到一樣,依然呆呆的坐在那裏。劉遠飛無奈,只能朝外科急診室衝了過去,將醫生強行拽了過來。

    見到秋宇這副模樣,連醫生都忍不住有些惻然,只能苦口婆心的說道:“你雖然沒有傷及內臟,但創口很多,也不算淺,必須要進行手術,否則,你也會流血過多而死。”

    “秋哥,聽到了嗎?醫生說了,你再不去處理傷口,你自己都會死的。”劉遠飛痛哭流涕的說道。

    “我不去,我要等大鵬出來找我。”秋宇呆呆的看着手術室,麻木的說道。

    “秋哥,我求你了,再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死的。”劉遠飛已經快要跪在了他的面前,焦急的說道:“如果你出了什麼事,大鵬的仇,誰來報。他在裏面有醫生照顧,不會有事的,等你傷口處理好了,他也就出來了。”

    聽到這話,秋宇眼中閃過一絲掙扎,過了一會兒,才站了起來,毫無表情的說道:“你在這盯着,給局長和楊家纔打電話,讓他們儘快協調最好的專家過來。我馬上就……”他話還沒說完,便一頭栽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秋哥、秋哥,你別嚇我,快醒醒,快醒醒。”劉遠飛驚慌到了極點,趕緊蹲下來一把扶起了秋宇。

    “他失血過多,再加上氣急攻心,暈過去了,應該不會有事的。”那位醫生卻很淡定的說道:“你扶好他,我去找人來幫忙。”說完,快步朝急診室走去……

    三天後,殯儀館。

    張大鵬的遺體告別儀式,就定在了這裏。其實,他還沒有來得及送進搶救室,就已經永遠的走了。後腰的那兩刀,力量非常的大,從他身體裏狠狠的刺了進去,刺穿了腎臟和好幾根腸子。別說當時他們距離醫院很是有一段距離,就算當時就在醫院門口,能夠搶救回來的機率也是非常的低。

    秋宇雖然身中十多刀,但都是在拼鬥的時候,被對方劃傷的,全是表皮的外傷。經過外科的包紮和手術,又輸入了大量的鮮血,已經並無大礙。現在的他,渾身上下裹滿了紗布和繃帶,卻像麻木了一般,絲毫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親手抱着自己最好的兄弟,感受着他的身體在自己懷中漸漸冰冷,那種滋味,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承受的。對他而言,心裏的痛苦,要遠比肉體上的疼痛不知道強烈了多少倍。

    張大鵬穿着警服,帶着警帽,面容安詳的躺在告別大廳前側正中央的玻璃櫃子裏。他前方的牆壁上,掛着一副巨大的遺照。照片上的張大鵬,同樣身着警服,英俊的臉上掛着微笑,燦爛而又充滿了陽光。秋宇站在遺照前,呆呆看着照片上的他,臉上毫無表情,但身體卻在微微的顫抖,眼淚更是像斷線的風箏一般,不受自己控制的順着面頰,一滴一滴滴落而下。

    天空陰沉得如同要滴下水來,偌大的一個殯儀館,雖然有幾百號前來哀悼的人,卻安靜得可怕。絕大多數人身着筆挺的警服,胸前插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安靜的看着前面不遠處被鮮花環繞的玻璃櫃子,臉色陰沉,眼中幾乎都充滿了濃濃的哀傷和憤怒。他們都是鹿城區公安局的警察,前來送戰友走完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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