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林文失望地想。
可能這事情太小了,死了幾個螻蟻,帝國根本不在意。
林文鬱悶地回到了瑤京都政廳,向常生辭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所有人都彷彿吐了一口氣,常生滿臉惋惜,竭力挽留。
林文猶豫了一下,說:“那我……”
常生光速改口:“郡中事務繁忙,林郡長早日回去吧。”
林文略有懷疑地掃了他們一眼,但他繼續在瑤京已經沒有了意義,他制訂的新約已經被奉爲了圭臬。
現在在瑤京經商的人,人人知道遵守新約就是他們的護身符。
真正的妖魔鬼怪或死傷慘重,或四散而逃,他也撈不到多少善緣了。
“好吧。”
林文嘆了口氣,囑咐道:“常都長,別的我不想說了,以後請一定要保護好長山郡設置的招募點,那是一道標杆,一把尺子,一面鏡子。”
“你若是把鏡子砸了,你就不知道你的政策到底是好是壞。”
常生慎重地點頭:“我明白了,林郡長,瑤京永遠是你的朋友。”
林文點點頭:“那我走了。”
常生竟微微生出一些不捨來。
林文只來了短短几天,但給他們的感覺是,玉宇澄清萬里埃。
所有的嘈雜都沒有了,所有的混濁都澄清了。
瑤京現在又如同一汪清澈的池水,可以任由他們養魚餵魚了,而不用擔心渾水裏有什麼蟲子咬他們手指了。
但是,這位殺神不送走也不行的。
瑤京死了這麼多同僚,有些人乾的事他們也不是沒幹過。
他在這裏,所有人都心驚膽顫,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他摸上來釘了個反人類罪。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林文走後,劉盛微有失落地問道。
常生思索了片刻,說道:“讓廣告部全力宣傳瑤京,把之前所有的過錯和負面消息,全部歸結爲教皇國奸細的破壞。”
“第二,全面、公開、徹底地挖出所有奸細的黑料,將其大肆批判,並將這些行爲劃爲政治禁區,誰敢碰,誰就是奸細,抄家滅族。”
“第三,把市區內最大的一座辦公樓劃給長山郡,在四周立起巨幅廣告,全面詳細地介紹長山郡招募點的政策和提供的工作崗位。用我們的信譽,給長山郡做擔保。”
一個親信感到很不舒服,低聲說:“常都長,這樣不太好吧,我們隨便劃個旮旯給他們就夠了。”
“對對。”另一個親信說道:“我們拿瑤京的信譽給長山郡宣傳……那人都跑到長山郡裏去了怎麼辦?”
常生冷笑道:“看看,看看,林郡長剛走就舊態復發了吧?人要是都跑到長山郡裏去了,說明我們瑤京還沒有那個帝國最後的貧困郡搞得好,那還搞什麼國際大都市超一線城市呀?大家散了各回各家吧。”
一個親信低聲說:“林郡長也沒說要給他搞宣傳……”
“到現在你還能說出這種這種蠢話來?”
常生深深地感到心累,嘆了口氣說。
“我這些天觀察林郡長的改革,所得出來就是一個道理,喫獨食沒有好下場,我們必須要把紅利分給下層人員,人家才能跟着我們幹。”
“蠢貨!”常生怒斥道:“以前那是舊體系,現在瑤京是新體系,高速發展的新體系……用林郡長的說法,就是文明的先進體系,必須要用文明的先進方法!”
那親信頂嘴道:“那我們廢這麼大勁幹嘛?賺的錢都給賤民拿去了。”
常生額頭上青筋明顯跳出來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的腦子是不是餵了狗了!以前只能做十塊蛋糕,我們拿九塊,現在我們能做一百塊蛋糕,拿五十塊,你告訴我,你選哪樣?”
親信閉上嘴,不敢說話了,但眼神裏並不是服氣的樣子。
常生大怒:“你給我說!”
那親信低聲說:“常都長,如果選第二個的話,賤民豈不是和我們平起平坐了?”
陡然間,常生悚然一驚,他萬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是思維上的盲點。
忽然,他發現以前爲什麼政策會搞成那個樣子了。
這些官僚,從根本上,不願意分給平民一毛錢。
他們骨子裏是高人一等的思想,追求的是隨意支配他人的暴力和權力。
捫心自問,常生自己有沒有。
有,但那不是全部,不是簡單的暴力權力使人屈服臣服。他希望別人仰慕尊敬羨慕,但不是恐懼畏懼憎恨。
怎麼辦?
常生的腦子裏跳出第一個念頭,就是給林郡長打電話。
但心底隨之泛上來的寒意,讓他認爲林郡長也沒有辦法。
不過,事實出乎所料。
林文並沒有意外,只是說道:“你限制他們一段時間,規則定下了,就不要再破壞了。當瑤京模式真正運行起來,資本會教會他們做人的道理。”
常生驚訝道:“就這麼簡單?”
林文笑着說了一句他沒怎麼聽懂的話:“當資產階級取得統治時,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園詩般的關係都會被破壞。你們的封建殘餘,很快就會被資本的冰水淹沒了。”
“……那好吧。”
常生勉強答了一句:“我會管好那幫畜生的,如果遇見什麼困難,還是得拜託您,林郡長。”
“好。”
“那麼,祝您一切順利。”
電話掛斷了。
天空中,一朵不起眼的白雲正在飛速向西面飄去。
白雲中,林文收起電話,躺在棉花糖似的雲上,繼續修仙。
這是沒辦法的事,【騰雲駕霧】只是個結丹期法術,它生成的白雲只能以音速飛行。
從瑤京飛回石州要一個多小時呢。
【咫尺天涯】雖然是瞬到,但比【騰雲駕霧】貴一倍。
還是節約點元神吧。
正好修修仙,洗洗連日以來蒙塵的道心。
片刻之後,林文還真找到了一個收穫——
當元神超過360%時,又會有一個新的法術,從殘缺的狀態恢復。
但林文卻並不是特別高興,上一個新法術可是把他坑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