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疑惑道:“他怎麼突然想起從軍來了?前幾天不是還說要考功名嗎?”
賈政回答道:環兒說他還是會繼續讀書,但已經決定要走從軍這條路了。又將賈環的原話說了一遍。
賈母聽完沉默了好久;她自是清楚賈家目前的情況,祖輩以軍功起家,而如今竟無一人在軍中任職,賈赦和賈珍那樣身上掛個虛職的根本算不了什麼。
如今的賈家人被富貴榮華迷失了雙眼,早已不知身上的富貴從何而來,整日沉迷於飲酒作樂之中,竟無一人有出息。
不知寧榮二公和自己的丈夫上天有靈,知道了會怎樣憤怒?
想到這裏,賈母坐不住了,對賈政說道:“他既自願去軍中闖蕩,那便依了他,他若真能闖出片天地來,他自己出息,賈家臉上也有光,若是沒能力,在軍中歷練歷練也是好的”。
賈政面帶猶豫,將他心中的顧慮說了出來,賈政:“兒子也是這樣想的,就是有點擔心他的身家性命。
賈母滿不在乎道:“既要走這條路,那便要在刀口上舔血,寧榮二公和你父親當年就沒喫苦受難?
咱們賈家的先人都是在戰場上搏命掙來賈家如今的富貴,我當年都見過不少血淋淋的例子,祖宗如此拼命,豈有他受不了,喫不得苦這個理?”
這話賈政承受不住,趕緊低頭說道;“母親教訓的是,豈有這種道理,是兒子糊塗了”。
賈母見賈政這態度,話也放軟了:“你也不必如此,你心疼你的兒子本是正理,但如今天下並無開國時那樣艱難,更何況咱們賈家在軍中雖無自家人在但還是有些人情的,斷不會讓你兒子去衝鋒陷陣,我看啊,你也用不着擔心。”
賈政聽了,也覺得有道理,便不再說什麼。
賈母繼續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賈政回道:環兒現在年歲尚小,準備先讓他在家裏讀書,學習兵法謀略,練習武藝;另外在府裏和城外莊子上尋些忠心的奴才和祖輩的親兵後人當親兵護衛;
那些人信得過,可以護他周全;等時機成熟以後,就尋些關係給他謀劃個職位,不知母親覺得如何?
賈母緩緩點頭道;“如此甚妥;不過,他想要從軍,我這個祖母也不能沒有表示。
賈母想了想,說道:他如今也大了,而且要去軍中歷練,索性就將那座莊子賜給他吧。
反正賈家也他一人要去軍中,這樣一來,那些人家小妻兒都被他管着,便會完全聽從於他了;
再在府中給他單獨找個院子,多選幾個丫鬟小廝服侍。
賈母是真被刺激到了,如今賈家好不容易出來個願意受苦受難選擇從軍的後代,雖是個庶子,但她也不用擔心死後無法向榮國公交待了。
賈政聽了,點頭道:還是母親想的周到,既如此,兒子替環兒謝過母親了。
賈母道:你也不必謝我,叫環哥兒好生習武,以後出人頭地了,他自是出息,咱們賈家臉上也有光。
賈政忙道:兒子必定好生教育他,讓他勤學多練,不得偷懶。
賈母點頭道:那你去吧,跟他好生講講。
賈政:是,母親;
賈環心裏早有準備,而且大晚上的把他叫過來八成是自己要從軍的事有結果了。
賈環給賈政行禮道:見過父親大人。
賈政也不繞彎子,對他說:母親已經答應了你從軍的事。
賈環心中暗喜,接着又聽賈政說道自己的安排以及賈母的賞賜,“激動”的對賈政說:孩兒謝過老祖宗和父親大人的恩典。
接着賈政頗爲感慨的對賈環說道:環兒你要走從軍這條路,爲父已經給你規劃好了;
不過,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戰場上十分危險,你要學好本領,不可怕苦怕累。
賈環正色道:孩兒一定勤勉自身,刻苦學習,練好武藝,來日建功立業斷不會辱沒了賈家門楣。
賈政欣慰的點頭道:好,好,你有此等志氣,爲父甚爲寬慰;
我和你祖母的安排剛纔已經吩咐下去了,今天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賈環:是,父親也早點休息,孩兒告退。
賈環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暗自高興,想不到事情這麼快就落實了,看來這賈母也是着急賈家現狀的,還得了一處莊子,也算是有自己的地盤了。
看着明媚的月色,心情大好,慢慢溜達回了自己院子裏。
一大早,賈環就爬起來在院子裏練武,一根木棍耍的有模有樣,引得小吉祥原本睡眼懵松的樣子變成了神采奕奕,時不時得叫一聲好。
惹得趙姨娘罵罵咧咧的走出來揪着小吉祥的耳朵,小吉祥連聲告饒。
這時也看見了賈環,她亦是頭一次見人練武,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一大一小在那看了半天。
等賈環練得滿頭大汗後,便結束了晨練;這時纔看見兩個人在那裏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心想這時代的大戶人家的女子還真是可憐,不管是僕人還是小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能見到這種表演。
上前叫她們一起喫飯,期間趙姨娘還問賈環哪學來的雜耍,賈環覺得頗爲好笑,跟她解釋了這是武術,趙姨娘暗自驚奇,越發覺得賈環變出息了。
自從賈環決定要習武之後,便不再去私塾了,賈政準他自學;
如此,喫完飯後便在房裏看書。
纔剛看了一會兒,就聽見有人過來;賈環出去一看是一個長得頗爲溫婉且美麗的女子身後還帶了幾個丫鬟,更怪異的是這些丫鬟裏有一個長得竟比眼前這女子還要漂亮。
這女子上來就說:三爺,老太太吩咐二奶奶給你換個單獨的院子還安排了一些丫鬟們過去服侍您,二奶奶讓我來領您過去。
賈環這才知道這些人的來意;不過心裏還挺驚訝,這事居然這麼快就能落實下來,這賈母果然是榮國府的“大老闆”,一句話就能讓底下的人費勁討好。
賈環上前說道:原是此事,那便有勞姐姐了。
女子迅速說道:三爺快別這麼說,奴婢只是個丫鬟,什麼有勞不有勞的,要謝也該謝二奶奶纔是。
這二奶奶便是鼎鼎大名的“王熙鳳”,掌管二房事務,是榮國府的大管家。
賈環不予置否,笑了笑說:那便請姐姐代我謝過二奶奶了,不知姐姐名諱?
丫鬟驚訝道:三爺不認識我了?我叫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