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賈環和楊延昭派出大量兵馬深入河西三洲,發現除了一些城池還留有守軍外,瓦剌人和土默特人的主力部隊已經完全消失了蹤跡。
事出反常必有妖,結合所得到的情報來看,孫傳庭也猜測到了他們必然暗藏在某一個地方,等待楚軍鬆懈以後,再一舉擊破。
“也速該真是打了個好算盤啊,多虧了兩位將軍事先打探到了消息,不然連我也可能被他給騙了。”
孫傳庭真心感謝賈環和楊延輝,特別是賈環,他當日得知賈環只有十二歲時的反應和其他人一樣,都是一臉喫驚,不敢相信。
不過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以來,逐漸認可了他,常常對人言道:“此子胸有韜略,雖小而行事沉穩,前程未可限量。”
賈環十分客氣,並不居功自傲:“將軍客氣了,擊破瓦剌並非將軍一人之事,乃全體官兵之責任,我們能幫上忙,也感到十分榮幸。”
孫傳庭越發滿意賈環了,這次所有來自幷州營的援兵們雖明面上對他恭敬,聽他號令,但以他的閱歷足以看出其骨子裏的桀驁不馴,楊延輝不外如是,他們都有這自己的驕傲。
如果哪一天發生了分歧,恐怕這些兵馬都會直接聽命於楊延輝,而不會服從他這個朝廷臨時委任的總督。
但賈環不同,孫傳庭能夠感受到賈環對他的尊敬。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人家一個身份尊貴,能力出衆的公侯子弟能夠如此對他,他當然感到高興。
特別是賈環現在是和楊延輝一個級別,還是同樣從幷州營裏出來的將軍。
有他在,孫傳庭安心多了。
楚軍明瞭也速該的想法以後,大軍實行穩紮穩打的戰略,用兩個月的時間連克三十一城,雖然只只殲滅了不到五千的敵軍,但這份戰功也足以讓京城裏的皇帝和大臣們心安了。
現在只剩下安西州最西北的平安縣,那裏地勢險要,山脈連綿,且有一個巨大的山谷,楚軍高級將領們心裏都清楚,與蒙古人的決戰要來了。
楚軍連月來穩紮穩打的戰略驚動了也速該,到了現在他已經可以確定楚軍看穿了他的計策,索性就不再掩藏,直接派出大量斥候和楚軍斥候交戰。
兩軍在嘉峪關外圍繞着馬巢山附近展開戰鬥,幾日下來互有損傷,雖然瓦剌人兇悍,但幷州鐵騎足夠與之爭鋒,並不落下風。
孫傳庭將中軍大帳搬到了嘉峪關內,十萬大軍在此,他有何所懼?
這日,孫傳庭正在帳中與衆將開會,帳外親兵稟報:“大人,賈環將軍求見。”
孫傳庭放下手上的地圖,道:“快請進。”
賈環邁步進來以後,抱以軍禮,孫傳庭道:“賈將軍不是帶人去視察地形了嗎?何事相見?”
賈環擦了擦臉上的汗,道:“稟報將軍,我手下的探子來報,瓦剌人在馬巢山北有異象,我懷疑他們想逃跑。”
“對啊,這幾日日日都有交戰,怎麼突然就會要逃了呢?”
賈環喘了口氣,他這一路快馬加鞭,從塞外趕來,連水都沒喝一口。
“剛纔我帶人在大漠上跟韃子派出來的先鋒騎兵隊交戰,手底下人忽然來報,說是馬巢山的北邊發現有車輪的痕跡,我想是不是瓦剌人運送物資的車?
我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如今我們識破了他的計策,再拖下去,他們也討不了好。
所以,如果這時候他們明面上跟我們交戰,暗地裏從北邊逃走,那我們豈不是白白被他們消遣了?”
孫傳庭心下思慮:“倒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如此一來,那我軍可就拿他們沒辦法了。”
“這......”
賈環急道:“將軍爲何說這話?難道就白白讓他們這樣跑了不成?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可都盼着我們把他們家人帶回去呢!”
孫傳庭臉色一沉,爲難道:“我儘量想想辦法。”
賈環心中不解,這有什麼難的?直接殺過去與瓦剌人決戰不就行了。
可當他看到衆將臉色時,才忽然想明白。
賈環他們一人雙馬,當然不懼瓦剌,可不是人人都有這麼好的裝備,比如這七萬步兵,難道讓他們在草原上跑步和騎兵和交戰嗎?
孫傳庭看到賈環的臉色,知道他想明白了,勸解道:“小將軍明白就好,我會盡量想想辦法,可如果瓦剌人決心要走,我們也實在是沒辦法,只有依靠幷州營的兄弟們才能和瓦剌人在草原上對決,但人數相差太大,勝算太小了。”
賈環心有不甘,他實在是很想將那些被擄去的民衆救回來。
這一路走來,河西三洲百姓的慘狀他是親眼目睹了的,瓦剌人把人殺了,屍體扔的到處都是,抱着一股怨氣的賈環這幾日每每都親上前線跟他們血戰,不然哪需要一個將軍親上前線廝殺?這都是賈環的個人意願。
孫傳庭看到賈環失落的樣子也不好受,好言安慰道:“我會盡量想辦法把被俘獲的民衆救出來,但也不能罔顧將士們的姓名,只能見機行事了。”
“等我們見機行事他們人早跑光了。”
屋外傳來一道聲音。
“誰人喧譁?”
賈環聽到這聲音,眼神一亮,心中燃起一點希望。
果然,簾子被撩開以後,楊延輝走了進來,還帶着幷州營屬下的所有千戶。
孫傳庭頭疼不已,這預想中的場景如今還是發生了。
“那楊將軍有什麼好主意嗎?”
楊延輝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沒有。”
頓時鬨堂大笑,這些陝西將領們早就看幷州營不爽了,喫得好、穿的好、裝備也比他們好多了,個個還頂着一副傲嬌臉,這下子好不容易他們的笑柄,在場的每個人都恨不得要把肺都給笑出來。
“閉嘴!”
“鏘!”
“找死!”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