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四零三室,一個20歲出頭的年輕女子,伏臥在沙發上,左額角一道血口,左臂垂近地面,留有不少銳器傷害,右臂壓在身下。
她上身穿淺藍色珊瑚絨睡衣,下身蓋着一件男士外套。
從裸露部分看,睡褲被褪到了腳裸處。
這個女子脖子上有一個喉切傷,顯然割斷了動脈,血漿噴涌而出,染紅了沙發,地板,茶几,以及不遠處白色的牆壁。
從警二十多年的陳警官看到這現場的慘烈,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壓抑着心頭的怒火,陳警官踩着臨時板橋走出四零三室下樓抽菸。
幸福小區因爲是一個比較老的小區,所以這裏的居民大多都認識,他們站在隔離帶外,充分着展現着他們的好奇。
“聽說,出事的是四樓的小徐吧?”
“對啊,她也是可憐,平常上班那麼辛苦,好不容易早早的下班回家,人還沒了,如果不是她男朋友,那天來看她,恐怕都沒人知道她沒了……”
“唉,這人啊,說沒就沒,她之前下班的時候還和我打招呼呢,那時候看她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走了,這世事發展真是無常。”
警戒線內,默默傾聽着閒談的陳警官,低頭點燃了一支香菸,忍不住有些失望。
死者生前就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每天早出晚歸的,在小區裏也沒有什麼太過熟悉的人,周圍羣衆對於死者的瞭解也並不多。
“可能是一個變態殺的吧!”
人羣中,一個穿着隨意,提着煎餅的小年青輕聲說道。
嗯?
陳警官猛的擡起頭來:“你是誰?”
名爲林白的熱心青年笑了笑:“我是一個等了很久,一直沒有等到通知我接班的共產主義接班人,下午三四點鐘的太陽,做好事不留名的小屁民。”
誰想知道你這個啊?
陳警官有些難受,掃了眼林白:“你認識她?”
林白答道:“認識,但是不算是太過熟悉,只是之前交談過幾次。”
“你怎麼知道她是一個變態殺的?”
“猜的。”
林白隨口說道:“前幾天我們交談的時候,她和我說有變態盜用了她朋友圈的照片,在網上直播,所以我就想是不是那個變態根據她平時發的朋友圈知道了她的位置,那個時候我還勸她儘快換個地方住,可惜啊……”
說罷,林白搖了搖頭
周圍的喫瓜羣衆紛紛向林白投向了異樣的眼光,陳警官,猛地吸了一口嘴裏的煙,然後將其扔到地上踩了一下:“小夥子,你不會是私家偵探吧?”
“小時候我丟了一個蘋果,媽媽說是不是我放在哪裏忘記了,我找了好久,最後纔想起來,原來是被自己喫掉了。”
林白平靜的說道:“在那之後,我就看了很多推理的書籍,自學成才。”
小夥子,我這裏有十塊錢一本的祕籍,看你骨骼驚奇,十分適合啊!
林白看着陳警官身上穿着的警服,有些羨慕的說道:“警察啊,我從小就喜歡看名偵探柯南,爲此我還把柯南里的每個殺人手法都記錄成了一個筆記。”
陳警官眼角抽了抽,他總感覺如果在和眼前的這個小子談下去的話自己的人生觀會崩潰掉。
於是陳警官直接不再說話,轉身向十八幢樓走去。
“也不知道她那個男朋友爲什麼去的那麼巧,好像是那個姐姐剛死掉,那個男朋友就到了呀。”林白擡起頭來隨意說道:“也不知道當時的那個犯罪嫌疑人是怎麼跑的這麼快的?”
嗯?
陳警官的腳步頓了頓。
林白旁若無人地繼續說道:“如果我是那個犯罪嫌疑人的話,我一定會藏到一個大型的玩偶裏,這樣的話別人就很難發現我了。”
林白說完這些,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陳警官掃視呆若木雞的人羣,卻沒有發現林白的身影。
“這個年頭怪事越來越多了呀!”
提着雜糧煎餅,轉身離去的林白摸了摸下巴,同時還想擺出一個pose,但是他的臉皮還是有些薄,沒有敢在那麼多人的面前做出柯南的那個經典性動作。
這幾個月來,網上流傳的都市靈異事件是越來越多了。
什麼買了一雙紅色的繡鞋,買鞋的主人遭到厲鬼纏身,一直跳舞,跳着死去了。
某個國家的市長背部連中數槍,警方初步排除他殺,可能,認定爲自殺。
又或者河中撈起鐵籠沉屍,調取監控後,證實是這個男子自己訂做鐵籠自己沉河自殺。
這些荒誕不羈的怪談一旦在網上傳播開來,立刻就會遭到大規模的刪帖。
少數倖存下來的怪談,也全都因爲其太過荒誕,只能成爲網民茶餘飯後的談資。
“管他呢,反正我就是個小屁民,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着。”
想到這裏,林白比示了一下自己的身高。
“嗯,幸好我的身高不是很高。”
就這樣邊走邊想,林白走進了十三幢樓。
很不幸,電梯一直顯示在高層停着。
幸運的是,林白住在七層。
“算了算了,就這麼點距離,還是爬樓梯吧!”
看了看自己手裏提着的這個加了幾個蛋的雜糧煎餅,林白想了想,如果等它涼的話,自己再喫不就是虧大了,林白果斷開始吃了起來。
突然從樓道高處傳來一陣摩擦聲,像是有什麼穿着厚重皮毛的東西,在樓道上走着。
林白咬着雜糧煎餅的動作頓了頓,他順着樓梯的縫隙向高處望去。
因爲是傍晚的原因,所以此時的樓道有些昏暗,林白只能藉助那從窗外傳來的一縷昏暗的陽光看去。
因爲這個小區比較老舊的原因,所以樓道間也並沒有安置什麼感應燈。
林白只能憑藉自己的經驗判斷那個聲音應該是從四樓傳來的。
咔嚓,咔嚓,林白不緊不慢地喫着雜糧煎餅裏的脆餅,繼續向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