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的女孩掙扎了一下,李覺睜開了眼睛,明明是剛睡醒,眼神卻格外清澈。
他低頭看着懷裏睜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譚熙,不由得溫柔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
“早安。”
譚熙臉色蒼白得像是白瓷,嘴脣卻紅得好似要滴血,她兩眼一彎,笑得格外甜。
“怎麼不多睡會兒。”李覺掐了掐譚熙的臉上的肉肉,有些寵溺的說道。
“我餓了。”譚熙伸手摟住李覺的脖子,穿着薄紗睡衣的身軀緊緊的貼着李覺的胸膛。
“我去做飯。”李覺推開懷裏的溫香軟玉,沒有絲毫留戀的起身開始穿衣服。
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室內,把這個不是很大但是整潔的房間照得十分明亮。
在臥室的桌子上擺着一個盆栽,一朵猩紅的玫瑰正明豔的綻放着。
李覺走過去端起盆栽,將那束玫瑰放在從窗戶照進的陽光下,他看了看這朵玫瑰,明明之前花莖都被被折了,按理來說應該是活不成了。
但這麼多天過去了,玫瑰卻始終沒有枯萎凋零,反而變得越發嬌豔且具生命力。
李覺用食指輕輕的觸摸了一下玫瑰的花瓣,縮回來的時候指尖怪異的破了一個口子,似乎是被劃傷了。
殷紅的血珠從指尖滴落,滴在了花蕊的中央,襯的這朵玫瑰越發的鮮紅。
做完這些後,李覺才轉身走出臥室,準備做飯去了。
躺在牀上的譚熙只是靜靜地看着李覺離開臥室,視線一直盯着關上的臥室門,像個木偶一樣,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廚房裏,李覺打開了冰箱,從裏面拿出了一個瓷碗放在了案板上。
這個瓷碗裏裝的不是任何食材,而是黑色的土壤。
李覺關上冰箱走到竈臺前,從掛在牆上的刀具上取下一把細長鋒銳的剔骨刀,他隨意的把玩了一下,便一刀紮在自己的心口上。
霎時間鮮血浸溼了白色短袖,李覺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似乎這一切都顯得稀鬆平常。
他將瓷碗抵在心口下面,猩紅的血液流進了碗中。
碗裏的黑色土壤在浸潤了李覺的血液後,開始像有了生命一樣顫動,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團模糊的血肉。
這團血肉就像是神經尚未死去的牛肉,血腥的讓人噁心。
李覺伸手在心口輕撫了一下,染血的白色短袖下,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瞬間蠕動着閉合了。
他把剔骨刀掛回牆上,狹小的廚房裏突兀的響起了一陣吮吸聲,刀尖上的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了,而他臉上依舊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漠然。
李覺端着一碗蠕動着的血肉走到臥室前,擰開門把手的一瞬間,他原本冷漠的臉又掛上了溫柔的微笑。
“小傻瓜,喫飯了。”
坐在牀上的譚熙笑得有些幸福甜蜜,她接過碗,微笑的嘴角咧到了耳根,整張嘴像是花朵一樣裂成好幾瓣。
這每一片肉花瓣上,都長着密集尖銳的牙齒。
譚熙連肉帶碗都塞進嘴裏咀嚼了起來。
這一幕算得上驚悚詭異,但李覺只是滿眼溫柔的看着進食的譚熙。
隨着瓷碗破碎的“咔嚓”聲平息,譚熙像是花瓣一樣裂開的嘴恢復了原樣,她伸出細長的舌頭舔了下血色的嘴脣,一臉的意猶未盡。
“謝謝你,李覺。”
李覺微笑着撫摸着譚熙的頭髮,但隨着一聲吮吸聲響起,他臉色有些變了,立馬把懷裏的譚熙推開了。
只見譚熙的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按在李覺的心口上,一根手指正從原本快要癒合的傷口插了進去,李覺原本染血的衣服此時也潔白的像是剛洗過。
“你這樣可就不乖了,小傻瓜。”李覺面無表情的抓住紮在心口的玉手,稍微一用力就將譚熙的手掌從手腕上折了下來。
譚熙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往牀的角落裏縮去了,她那齊腕斷掉的傷口沒有流下一滴血,反而快速蠕動着再生了。
“抱歉李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還是很餓……”譚熙聲若蚊喃。
李覺將手中快速萎縮腐爛的斷手扔到譚熙面前。
“沒有下次。”他的口吻嚴厲又帶着一絲心疼。
“今天上午我有課,你在家乖一點,不可以出門。”
李覺並沒有問原本和他一個學校的譚熙有沒有課,只因爲他不允許她離開這個臥室。
“好,早去早回……”譚熙有些怯懦地從牀角挪動到牀邊。
“我幫你補一下衣服……”譚熙伸出手想要觸摸李覺心口位置的衣服。
這次李覺沒有動,譚熙的手也是一觸即離。
衣服上原本被剔骨刀劃損的缺口已經恢復如初了。
“等我回來。”李覺臉色有些緩和的捏了捏譚熙臉上的嫩肉。
“好。”譚熙乖巧的點了點頭。
告別了譚熙的李覺離開了溫馨的小屋。
他站在樓房前,回頭看了一眼。
血色的天空下,破爛的廢墟里立着一座兩層高的爛尾樓,無數的帶刺藤蔓順着牆體向上攀爬,將小樓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穿着一層薄紗的譚熙此刻正站在臥室相連的小陽臺上,對着李覺揮着手。
陰暗詭異的爛尾樓裏,她就像是一縷冤魂一樣縹緲。
李覺也笑着對陽臺上的譚熙揮了揮手,但扭過頭的一瞬間,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已經請了三天假了,再不回去的話就要挨訓了吧……”
李覺在破舊小區前的候車點等到了路過湘省大學的307路公交車。
司機面帶詫異的看了看上車的李覺,又看了看遠處破舊的樓房。
“真是奇怪,金帝花苑不都爛尾了兩三年了嗎?居然還有人住……”他嘟囔着鬆開了手剎,公交車動了起來。
此時此刻的萬米高空上,一架沒有民航標誌的專機正向着上京飛去。
這是一架屬於國安局的任務專用機,和普通的客運機不一樣。艙內沒有一排排的座椅,只有大片空曠的平臺和一堆精密儀器。
在機艙中央的一座金屬平臺上,一塊有四米直徑的巨大白水晶擺放着,十幾個穿着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正在忙碌的記錄着什麼。
那水晶裏,定格着一朵帶着少女面孔的巨型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