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口的衙役拄着水火棍,問道:“這位公子您是來?”
衙役試探的問着,怕問錯了,萬一是個富家子弟和老爺有關係,自己擔不起。
踏上臺階,腿還有些顫,定了定心神說道:“我要報案。”
衙役正色道:“那不知您所爲何事?”
想着之前安小寒給自己的方法,帶着一絲悲傷,說道:“爹孃被人所殺,唯獨我逃了出來。”
衙役一聽是人命案,讓出身後架在高處的大鼓,說道:“那請您擊鼓,待大人升堂我等再帶您進去。”
凌冬上前抽出鼓槌,在鼓面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咚”的一聲,驚了衙門裏的差人們。
府督大人正飲茶中,聽得鼓聲,放下茶杯,撩袍起身呼衙役升堂。
待堂上大人坐好,師爺在旁,快壯皁衙役分作兩列,悶聲呼:威!武!
衙役帶着凌冬來到堂前,但這時凌冬身旁卻多了一人,那人一身華服,長髮微束,半張臉被面具遮掩,而露出的那半已可稱驚爲天人,正是和安小寒一起來到浙水府的王蓮。
剛剛就在凌冬等着進衙門時,王蓮突然間出現,說自己是凌冬的朋友,並把凌冬拉到一邊說了些什麼,而後和凌冬一起來到堂前。
府督一聲驚堂木,問道:“堂下何人擊鼓?”
凌冬忍着跪下的衝動,低頭拱手道:“北徽府草民凌冬擊鼓。”
“北徽府人?所謂何事?”
“草民家中爹孃被賊人所殺,故來報案,請大人明察。”
府督皺眉問道:“北徽府之事爲何來我浙水報案,難道北徽府督不查嗎?”
“只是因賊人現居浙水。”凌冬袖中的雙手,微微顫抖。
府督聽完是北徽府的事,有些不耐:“可知住在何處?”
“草民不知,但知他名叫安淮,且有畫像一張,還望大人貼告緝拿。”說着就把懷中的紙張掏了出來。
“呈上來。”府督讓堂下衙役接過給了師爺。
師爺看到畫像後,一驚,在府督耳邊說了幾句。
府督問道:“畫像何人所畫?”
“草民拙筆。”王蓮這時站了出來,氣度非凡。
“不知這位公子姓甚名誰,在何處高就?”府督竟是語氣有些親和。
王蓮向着大致是北方的方向微微施禮道:“草民黃言,尚且年少,高就不敢。蒙院長不棄,留我在參天院學習。”
府督放在案上的手一僵,臉上竟露出了些許笑意。說道:“年少有爲,年少有爲啊,不知你與此案有何關係啊?”
王蓮輕聲道:“路上偶遇這位公子,深感他遭遇悽慘,出些微薄之力罷了。”
府督點了點頭,揮手吩咐道:“拿着這畫像去城中尋找,並讓戶籍堂口查一查北徽府移居我府的人。”
捕頭應是,拿着畫像領着一班人馬出了堂口。
“多謝大人。”凌冬連忙跪下。
“職責而已,你二人先行退下吧,留下住所信息,以便找到人後,通知你們堂前對峙。”府督又是一堂驚木,退堂,轉入後堂。
出了衙門,凌冬背後的冷汗已經快要凍上一般,抖了抖身子。
王蓮對他說:“再一次,你的任務就完成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和你弟弟們過上好日子了。”
凌冬想着那片金葉子,拼命點頭。
王蓮也不再理他,轉身離開了。
凌冬也往回走着,突然想到,剛剛那人明明是在衙門口才遇見的,怎麼像是知道所有事情一般,而且還知道他有弟弟,凌冬又冒出了一身冷汗,向着破房子的家跑去,細思極恐。
王蓮嘴角翹起,加快着步伐。
在王蓮身後的不遠處牆角處,有着幾個人影,看到王蓮走得快了,幾人也加快着腳步,遠遠的綴在後面。
可兜兜轉轉間,幾人發現竟是有點跟不上王蓮了,便顧不上被發現的危險,縱身上前,可最後,還是跟丟了。
在幾人眼中王蓮就像是風一般,捉摸不定的蹤影,讓人很是頭疼。
其中領頭的一人說:“算了,老伍,你回去稟報一聲。我們再找找。”
而後一人離開,其餘幾人又在城中散開了。
回到客棧的王蓮,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發現自己的袖口剛纔竟是沒有發覺被撕破了一塊,無奈的脫下,換了一件。
這時門外傳來安小寒的聲音:“王蓮,醒了嗎?”
“進來吧。”扣緊最後的一個盤扣,坐在了牀邊。
安小寒推門而入,看着整理着衣衫的王蓮驚訝道:“剛起?”
“出去了一趟,衣服有些髒了,換了一身。”王蓮解釋着。
王蓮問着:“你那邊怎麼樣了?”
安小寒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說道:“辦好了,都按你說的。”
“不過報假案可不是輕罪,而且還是重大案件。”安小寒有些猶豫,猶豫是否該讓凌冬再做下去。
“無妨,那些人再怎麼樣討要,一輩子也賺不到一片金葉子,所以值得賣命。”王蓮卻是不太在意。
安小寒沉吟了一會,也就不再說話。
......
在等待的幾日裏,王蓮帶着安小寒逛了逛浙水府,領略了浙水府的種種風情。
這日清晨,安小寒與王蓮還在睡夢中,一陣腳步吵醒了他們。
王蓮像是知道一般,迅速的穿好衣服,去了安小寒的房間。
安小寒還在穿衣服,想出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就看到王蓮拿着一套衣袍進來了。
安小寒問着:“外面出什麼事了?”
王蓮說道:“穿我這件,然後等下跟着衙役去衙門,你就能看到你要找的小叔了,記住,不要亂說話。”
也不等安小寒反應,伸手拿走安小寒剛套在身上的棉襖。
安小寒明顯沒想到發生了什麼,想着計劃並不是這樣的,之前不是計劃好讓凌冬假報官,然後利用官府的人先到小叔,而後公堂之上凌冬會因假報官受罰,安小寒的小叔被釋放,這樣他們不會暴露目標,也能在衙門口跟隨小叔回到他在浙水府住處,從而進行下一步。
“黃言在嗎?衙門有令,隨我們走一趟!”一聲大喊響徹客棧。
穿好王蓮衣衫的安小寒剛準備開門出去,王蓮又叫了他一聲,轉身看到王蓮遞過來了一個東西。
“現在你叫黃言,戴着,免得被你小叔認出來。”王蓮平時面具遮擋的左臉被披下的散發擋住,但還是看到,隱隱的紅色。
安小寒剛出房門,王蓮裹着安小寒的棉襖,打開窗戶,翻身下去了。
來到了凌冬住的破舊房子,讓他穿着利索,隨他去客棧。
凌冬剛穿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王蓮拉着手腕,帶着跑了起來。
只感覺眼前一花,就看到了客棧門口衙役問着安小寒,凌冬在何處。
“大人,我家公子雞鳴第一聲,去了一趟城隍廟,拜了拜城隍爺,這才慢了些。”王蓮佝僂着身子,走到衙役面前,沉着嗓子說着。
“那就走吧。”衙役領着二人離開了。
王蓮擡起頭,披散的頭髮搭在臉上,看不清面容,當然也看不清神情,只有微微顫抖的手錶明着一些什麼。
在街上站了片刻,回了客棧。
在王蓮沒有注意的街巷角落裏,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