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彬彬顯然很喜歡秦闊這款。

    他一向是個能動手不動口的野蠻O,甩過人沒追過人,罵過人沒哄過人,幹過架沒服過人,可是遇見秦闊,突然就甜了。

    果然,罵最狠的話,做最甜的O,撩最強的A,喫最大的雞。

    餘彬彬也不例外。

    但餘彬彬撩歸撩,不賤,秦闊也沒理由對這麼一個人發火。

    這點風度他還是有的。

    桌席間用比人高的綠植間隔開,還有小橋流水,游魚脆鳥,大熱天裏,酒足飯飽,喫着水果聊聊天在這種環境下小憩一下也挺不錯。

    餘彬彬難得遇到這麼對胃的,話題一個接一個的來:“在部隊那邊枯燥嗎,有沒有大超市,酒吧啊健身房之類的。”

    秦闊:“超市有,酒吧之類沒有。”

    餘彬彬:“那你課餘都幹什麼啊?”

    秦闊目光掃過低頭扒手機的尹睿:“學習,踢球,跟部隊去集訓野訓。”

    “哇,難怪你身材這麼好。”反正餘彬彬最終目的都是誇秦闊:“氣質也這麼好,如果闓子有你一半,我早上杆子追着他滿校園跑了。”

    “閉嘴!”秦闓最討厭別人這麼叫他:“再叫闓子上了你。”

    十七八歲的少年總是滿嘴胡謅,覺得說的越糙越顯帥氣牛逼。

    “那可不行。”餘彬彬對秦闊眨巴眨巴眼睛,風情萬種:“雖然一樣帥,但你哥可以,你不行。”

    已經是很明顯的追人了,這傢伙怎麼還一副老神在在,尹睿擡頭瞄了秦闊一眼,直皺眉。

    真聽不懂?

    不能吧?

    還喝水,哎哎,還真是不解風情的白癡!?

    “氣質這東西,天生俱來,大概小闓是學不來了。”尹睿正在安靜如雞的腹誹秦闊裝逼,卻突然被秦闊提名:“對吧,小睿。”

    “啊?啊……”關他什麼事啊?

    “小睿從小就能分辨出我和小闓。”秦闊笑的很無害:“其實我還挺好奇的,畢竟管大我們的阿姨都分不清。”

    肖慎哲終於插了一句嘴:“對呀對呀,我也挺好奇,小時候我總把闊哥和闓哥認錯。”

    “……”尹睿腦子有點懵,細想,又說不出所以然:“就、就一看就分出來了呀。”

    又是和小時候一樣的回答,沒有所以然,只有理所當然。

    秦闓翹起嘴脣有點嘚瑟:“那還用說,當然是小睿睿喜歡我討厭你呀,你沒看睿睿從小躲你,誰讓你總是兇巴巴的,吼。”

    “討厭我,喜歡你。”像是咀嚼似得輕聲重複了一遍後,秦闊眯了眯眼睛,盯着尹睿,“是這樣嗎,小睿?”

    是是是!

    尹睿腦子裏被這一個字填滿了,半天,儒囁着嘴脣:“不,沒有,不是,就…就……”

    說謊,哪怕你說的順溜一點,我還能欺騙自己一下。

    秦闊猛然站起身,打斷尹睿:“走吧,出去爬爬山。”

    “哎,哥,你有沒有搞錯,”秦闓哀嚎:“外面這會三十八度啊三十八度!!”

    “出出汗挺好的。”餘彬彬挑挑眉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再說,這裏風景好像蠻不錯的。”

    尹睿用力抓了把頭髮:操啊,他真沒有討厭他啊,真沒,他只是害怕,害怕不行啊,誰讓他整天板着個臉,老氣橫秋的,開閻王殿啊。

    而且,學習還老拿第一,奶奶總是拿這事唸叨他,煩。

    想起奶奶,尹睿更喪了。

    “闓哥哥,”尹睿喪喪的戳戳他面前的西瓜,有氣無力:“我好像又得罪你哥了。”

    不遠處,耳朵尖的秦闊頓了頓腳步,眸子迅速變沉。

    闓哥哥?

    撒嬌嗎?

    你哥?

    從小就是,在他面前叫秦闓闓哥,在秦闓面前就說你哥怎樣怎樣。

    多喊幾句闊哥都不情願!

    幼兒園時候,秦闓的雞蛋爭着喫,總是酥酥軟軟的抱着秦闓的胳膊‘闓哥哥,我想喫你的蛋蛋’,他的,則遞到手裏都不要。

    他的蛋不香嗎?

    上小學總纏着和秦闓一個班,好不容易他和他分到一個班又坐了同桌,他卻哭了。

    每次去他家都是:‘闓哥哥,你在家嗎?’

    偶爾進門叫他也是因爲先看見他:‘闊哥哥,闓哥哥在家嗎?’

    四年前爸爸調到部隊,本來要帶的是秦闓,因爲秦闓是個刺頭,爸爸想好好管教一番。

    秦闓哭鬧不去,他是有點糾結的,但最終讓他決定跟爸爸去部隊的,卻是聽到尹睿哭哭啼啼對秦闓說:‘嗚嗚嗚,我媽媽和別的男人生小娃娃了,奶奶住院了,你也要走了,嗚嗚嗚…’

    兩年前回來,尹睿奶奶剛辦完喪禮,他匆忙請假去看他,給他帶了很多好喫的哄他,他說喫不下。

    後來秦闓來了,拆開一盒曲奇塞他嘴裏一片,他笑着對秦闓說:謝謝,真好喫。

    曲奇,他買的,他親自送到他手裏的!

    昨晚送他的軍艦,他知道他弄那些子彈花了大多功夫嗎!

    今天就上杆子給他牽紅線。

    媽的!

    越想越氣!

    秦闊壓制住自己的怒意,一步步朝外走去。

    餘彬彬跟在秦闊身邊蹦蹦跳跳,像只撅屁股開屏的花孔雀,又像只麻雀嘰嘰喳喳。

    “闊哥,”餘彬彬笑靨如花:“可以這麼叫你嗎,我比你小兩個月。”

    “……”秦闊扭頭看了餘彬彬一眼,沒說話。

    “那我就當你默認了哦,闊哥。”餘彬彬撩人的手法老套實用:“闊哥,你爲什麼要這個時候轉學回來,畢竟高三了耶。”

    這次秦闊不好再沉默:“我父親下個月要從部隊調回來。”

    父親的調令是上級的命令,爲期本就是定格好的四年,但父親的意思是讓他在部隊學校多待一年直至高考結束,可他堅決回來,反觀他的成績,想考哪個學校都能考得上,父親便同意了。

    “這樣啊,”餘彬彬邊上臺階邊歪頭看秦闊:“你父親爲什麼要這樣調來調去啊,聽起來好麻煩呀。”

    “這是官場上的常態。”不管怎樣,秦闊並不討厭餘彬彬,和他聊天反而能緩解他心中的怨懟,於是便多了幾分耐心:“當做官到一定程度,再往上升遷時,會被安排下鄉或進部隊,讓官員從安逸的官場生活重新體會基層的辛苦和不易,才能不忘本,更好的赴任更高職位。”

    “哇,原來是這樣啊,”餘彬彬用力點頭,“的確如此,當人在舒適圈裏待久了,就會像溫水煮青蛙一樣,不知道努力跳起來就會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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