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老爺子還年輕的時候,他就進了柳家,可以說,是看着柳白長大的。
當得知柳白喫不慣他做的飯之後,他只感覺,整片天都塌了。
好在兩位少奶奶見他可憐,將全新的烹飪方法教給他,這纔算救了他一條命。
也不知道這些年,他在廚房裏偷偷吃了多少好東西,整個柳家,就屬他最胖!
像往常一樣,天還沒亮,他就開始準備一大家子的早飯。
“少爺的肉湯鍋盔,兩位少奶奶的蓮子羹,王勣先生的包子和粥...”
他習慣把每個人愛喫的東西,都記下來,變着花樣的做。
雖然柳家還有好幾個幫廚,但他做飯,一向不喜歡別人插手。
這是他作爲柳家‘大廚’的驕傲。
趴在地上,把爐竈裏的火生起來之後,他艱難的站起來。
緩了口氣,他正打算拿東西下鍋的時候,一扭頭,忽然看見一個小娃娃,正站在自己身後,滿臉鄭重的看着自己!
手裏拿着一個小本子,也不知在記些什麼,嘴裏還唸唸有詞。
“先拿乾柴,再生火,生火一定要趴在地上...”
廚子往後一仰,差點跌進鍋裏。
“殿下,您這麼早就來了?”
他當然知道,柳白讓李恪跟他學廚藝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李恪一大早就來了。
李恪眉頭緊鎖,小大人似的點了點頭,道:“你做你的,我在旁邊學!”
說完,他又問道:“生完火之後做什麼?”
廚子這纔想起,李恪剛纔嘴裏唸叨的話。
他額頭汗下,道:“殿下,生火不用非趴在地上...”
李恪好奇的說道:“剛纔你明明就趴在地上了!”
他的臉色又忽然一沉,道:“莫非這是你的獨家祕方,不肯告訴我?”
廚子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趴在地上就趴在地上吧,估計自己解釋了,李恪也聽不懂。
“殿下,做飯不是光看就能學會的,必須親自上手纔行...”
李恪想了想,覺得廚子說的也有道理,乾脆挽起袖口,來到竈臺旁,道:“怎麼做,你告訴我!”
...
卯時,天大亮!
李承乾和程處默早就養成了晨練的習慣。
和柳家的護衛們一起,跟着許褚操練過後,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兩人急吼吼的跑到廚房,想先找到喫點墊墊肚子,一進門,正看見李恪站在小板凳上,揮舞着大勺子,攪動鐵鍋裏的肉湯。
“這是你做的?”
李承乾不可置信的問道。
肉湯的顏色看起來不錯,聞起來也很好。
沒想到,李恪竟然還有這一手!
李恪得意洋洋的說道:“想不到,我還有做飯的天賦!”
一旁的廚子,也幫腔道:“吳王殿下天資非凡,想必用不了幾天,手藝就能超過小的了!”
李恪更加得意了,用勺子盛了一點肉湯,遞到李承乾嘴邊。
李承乾嚐了嚐,味道還真是不錯!
“我可是足足熬了半個時辰,一會兒出鍋,拿給柳大哥他們嚐嚐!”
李恪滿臉期待的看着李承乾,想讓他給一個評價。
李恪哈哈大笑,飛快的盛了滿滿一大碗,顛顛的跑向大廳。
一家子人喫過早飯,李恪的肉湯獲得了一致的好評。
就連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王勣,都親自走出來,狠狠的誇了李恪一通。
李恪興奮的滿臉通紅,拍着胸脯,道:“以後全家的飯菜,我都包了!”
柳白也沒想到,李恪做的飯這麼好喫。
身爲皇子,他原來不可能學過。
那麼一切,只能歸結於天賦。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李恪整天都泡在廚房裏,和廚子越混越熟。
各種美妙的菜餚,也是手到擒來。
一直過了五天,書院,終於開學了!
...
長安成灞橋,皇家書院!
雖然完工的只是書院的一期工程,但也蓋得十分氣派。
光是大門,就用了上萬斤的磚石和水泥。
兩頭威武的石獅子,各分左右,在大門裏,還樹立了一座巨大無比的聖人雕像!
只要是經過大門的,都要先對聖人雕像拜一拜,才能進去。
一個白白淨淨,看起來也就十來歲的小孩子,坐着馬車來到書院。
距離大門還有一里路,兩個膀大腰圓的皇家侍衛攔住了馬車的去路。
“來人下車,皇家書院不許馬車通行!”
小孩子只能跳下車,衝着兩個侍衛一拱手,道:“在下是蜀中官學,舉薦上來的學子李義府,這是我的路引!”
由於是第一批招生,加上過年事務繁忙,柳白只對長安周邊的學子,進行了簡單的考覈。
其他地方的,就由當地官學舉薦。
一個侍衛接過路引看了看,道:“拿着你的行禮跟我來!”
李義府滿臉爲難的說道:“在下的行禮頗多,恐怕自己很難...”
不等他說完,侍衛不耐煩的說道:“這就是書院的規矩,就連皇親國戚都允許帶僕人,你若不願,就此離去便是!”
李義府無奈,只能齜牙咧嘴的扛着巨大的包袱,跟着兩個侍衛,向書院大門走去。
和他一樣的人,不在少數。
正如侍衛說的,就算皇親國戚,也不允許帶僕役,一切都要自己親力親爲。
侍衛們早就得到了死命令,誰的面子都不給。
短短一早上的時間,就有不下兩千學子報到!
看着烏央烏央的學子,走進書院,站在書院藏書樓頂的王勣和虞世南,不禁連連點頭。
“王師,得良才而育之,乃是我輩畢生的夢想,想不到,今日就實現了!”
虞世南整張臉都笑開了花。
今日,也是他上任皇家書院副院長的頭一天。
整個書院,除了王勣這位院長,和柳白這位院監之外,就數他最大。
而且,王勣身份尊貴,不可能任何事都親力親爲,柳白也基本不來長安,那麼他這位副院長,自然就成了主事人。
王勣捋着鬍鬚,道:“老夫也心情甚好,伯施,你吩咐下去,等學子全都到了之後,老夫要集體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