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柳白和李二經常性的吵架。
原因五花八門。
這兩個人形成了一種默契,那就是絕對不讓吵架的後果擴大化。
上位者的一言一行,都會嚴重影響到這個國家的運行。
誰也不想因爲一時之氣,讓別人跟着遭殃。
要不怎麼說,皇帝都是賤骨頭。
久而久之,李二竟然有點享受這種,跟人吵架的感覺!
當一個人把自己束縛在條條框框裏日子久了,任何一點出格的事情,都會讓他有一種別樣的快感。
柳白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絲毫都不擔心。
就算他拿個玻璃瓶子,給李二開了瓢,都算不上惹禍。
排毒而已,就要排得乾乾淨淨。
以至於,只要柳白出現在皇宮之中,別人都躲着他走。
生怕兩尊大神鬥法,牽扯到自己身上。
吵架吵累了,讓人去尚膳監端兩大碗麪條,把紫宸殿的大門關死,兩人毫無形象的坐在龍椅下的臺階上,‘呼嚕嚕’的吃麪條。
喫幹抹淨,李二把海碗放在地上,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舒坦...”
現在的他,神清意爽的厲害。
柳白比較有涵養,喫得慢。
喫完之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把海碗放在李二的龍案上。
“王弘直把兒子送來了。”
李二吃了就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朕早就知道了,不得不說,你這一手玩得漂亮,江南華族瞬間被分化成兩派,看樣子,謝氏蹦躂不了幾天了。”
“我打算過幾天,親自去江南一樣,杜愨辦事雖說靠譜,但有些事情,不親眼看着,心裏總有些不踏實。”
李二有些喫驚的說道:“這麼嚴重?”
他比李承乾等人,更加了解柳家的人員配置。
杜愨這個人,就算比不上一線的沈萬三等人,也是極其出彩的。
西域之事,辦得漂漂亮亮。
歷經千難萬險,也沒有叫一聲苦。
光這一點,就比朝中大部分官員強上不止一籌。
也就是年輕了一些,欠缺經驗,多多磨礪幾年,未來可堪大用!
連杜愨辦事都不放心,也不知柳白究竟打算在江南,掀起多大的風浪...
“魏徵的擔憂不無道理,土地兼併乃國朝之患,不可放任爲之!”
李二翻了個白眼。
他太瞭解柳白了。
不能說柳白心裏沒有這個國家,但相比之下,還是自家的利益更重要一些。
他親自去江南,只有一個解釋。
有利可圖!
“又有什麼好生意?帶不帶朕玩?”
柳白搖了搖頭,道:“這回真是因爲不放心。”
李二狐疑的看了柳白一眼,腦瓜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來回轉悠。
他知道柳白給了杜愨八十萬畝良田,打算在江南,當衆獻給朝廷,以做表率。
好讓王家繞過謝氏這個障礙,也把農田都交出來。
具體怎麼做,李二就不清楚了。
要知道,這些年來,但凡是柳白親自出手的事情,必定石破天驚。
有時候,李二回想起來都冷汗直冒。
可親身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兇險,常人難以揣測。
只要有一次失手,後果都難以想象!
就像開超市和航海貿易...
換了別人,有魄力一舉將家裏所有的產業,都賣出去嗎?
必然是沒有的。
最起碼,李二自詡手段果決,也不敢拿全部身家玩票。
李二眼珠子一轉,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嘿然一笑,道:“那就祝你一路順風!”
...
超市在關中遍地開花,其他道州府,也相繼開了分店。
形勢一片大好!
在大掌櫃李恪的操持之下,哪怕股份最少的股東,每個月的盈利,保守估計都在萬貫以上!
由此帶來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譬如,長安城的商業中心,從東市逐漸向昭國坊轉移。
朝廷主持修建了十餘條,從長安通往各地的新官道。
商稅的下降,激活了大唐百姓的商業熱情。
一夜之間,長安城中的鋪子,不僅沒有被超市擠垮,反倒多了近百家!
銀子是活水源,會不斷的衍生出新的產業。
而超市,就是吞噬這條活水源的怪獸。
遲早有一點,它會將一切都嚥進肚子,死活不吐出來。
“總之,你們頂着,我先撤!”
柳白在開家庭會議的時候,跟李恪等人說道。
幾人大眼瞪小眼,除了已經確定下來,要跟柳白去江南的柳婉兒和柳蓉兒之外,其他人看樣子都不大樂意。
沈萬三張了張嘴,沒說話。
他知道少爺既然做了決定,自己說破嘴皮子也不管用。
黃巢...連張嘴的勇氣都沒有。
李淵摸着下巴上的鬍子,搖了搖頭。
李泰低着頭,不知在琢磨些什麼。
李恪等人強烈反對,最後被武力制止。
馬車已經在大門口等着了。
大包小包的行禮搬上去之後,二話不說,啓程!
柳白騎着自己的‘大白’,左手拎着馬鞭,右手牽着繩子。
繩子另一頭,小柱子正委委屈屈的跟着跑。
總共三輛馬車。
行禮佔了一輛,柳婉兒和柳蓉兒姐妹佔了一輛。
最後一輛,則是纔來到長安沒幾天的王綝。
帶着他去江南,是想王氏表明一個態度,或者說,柳家願意和他們合作的誠意。
車隊在來到城門口的時候,被人攔了下來。
劉瑾一臉尷尬的站在柳白的馬下,道:“柳公子,陛下...也要去...”
柳白一愣,擡眼看去,只見城門外,李二穿着一件書院的天青色長衫,騎在他那匹黑色的汗血寶馬上,正嘿嘿怪笑呢。
他好像什麼行禮都沒帶,身邊只有劉瑾伺候。
往常那一羣金吾衛,也不知被他指使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皇帝當的還真是靠譜。
說走就走,也不管朝中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該由誰處理...
出了城門,柳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李二湊過來,笑道:“朕敢斷定,你去江南肯定有大錢可賺,朕可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