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在考慮,是不是去書院把父皇請回來,話說,他已經歇了整整一年了,難不成,真打算當太上皇?”
“他要是成了太上皇,皇爺爺該怎麼辦?難不成叫皇爺爺爲太太上皇?”
柳白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坐直了身子,神祕一笑說道:“告訴你一件事,千萬不要外傳!”
李承乾打了個機靈,壓低了嗓音說道:“什麼事?”
“你皇爺爺跟着火車,已經到江南了!”
“什麼?!”
李承乾驚呼一聲,臉色立刻就變了。
李淵不是普通老百姓,雖說他不住在皇宮,可是要比在皇宮裏還牛氣得多。
整個天下府兵的收成,都靠着他的李師傅去消化,對於大唐的賦稅,他有着不可磨滅的貢獻。
如果去了江南,身邊沒人保護,一旦出現什麼危險,天可就塌了!
到時候長安城裏殺的人頭滾滾,天下人心惶惶,這可怎麼辦?
李承乾二話不說,扭頭就要走,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去書院,把這個祕密告訴李二。
可是剛走到院門口,腳步又停了下來,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抽了一個小嘴巴,說道:“我操什麼心?”
他忽然放鬆了下來,走到柳白旁邊招了招手,衝管家阿大要了張躺椅,打算舒舒服服的歇一下午。
柳白都知道太上皇的行蹤,還保證不了他的安全?
柳白懶洋洋的說道:“你不去找你皇爺爺嗎?”
李承乾意興闌珊的說道:“那是我爺爺,又不是我爹,爲何要我去操心?”
柳白讚許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說道:“對了,這纔是你監國太子應該有的態度,萬事不要親力親爲,讓底下的人去跑腿就成了!”
他勾了勾手指,對管家阿大說道:“去書院給皇帝送封信,告訴他太上皇已經去江南了!”
管家阿大應了一聲,推門走出去。
李承乾從柳白的茶壺裏倒出一杯茶來,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口。
一到了夏天,柳白幾乎就不喝熱茶了,一般都是把茶放涼了之後再喝。
關中的夏天熱浪滾滾,若是在大街上走超過半個時辰,估計能熱暈好幾個。
巡城司每天都能在朱雀大街上,蒐羅起好幾車暈倒的百姓。
李承乾躺了沒多久,就出了一身的汗,柳白說道:“你的心不靜,就不要在這裏影響我的心情,滾回你的皇宮去。”
李承乾不情不願的站起來說道:“我好不容易出宮一趟去找老二,結果老二帶着老五跟老六跑到龍首原去玩了,找老三,老三貓在他的別院裏不肯見人,說什麼得了天花...”
“表哥又不在,程老大去了長安北大營,這一天天的,除了正事就沒有別的了,連個玩耍的人都找不到!”
“所以你來我這裏做什麼?”
柳白懶洋洋的問道。
李承乾支支吾吾了半天,纔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想去江南轉一圈...”
監國太子想要離開皇宮都不容易,離開長安城更是想都別想,千里迢迢跑到江南去,朝堂之上非得炸了鍋不可。
柳白可不想因爲李承乾的貪玩,擔這麼大責任。
沒想到,李承乾的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
“我去江南有正經事要辦!”
柳白嗤嗤一笑說道:“你能有多大的正經事?”
“王相說,江南乃是魚米之鄉,他是江南土生土長之人,定不會騙我,若是能夠發現生財之道,我也可以讓關中的百姓過上更加富足的日子!”
柳白又睜開眼睛掃了他一眼,然後把眼睛閉上,淡淡的說道:“這就是你想去玩一圈的理由?”
其實他心裏邊知道,李承乾之所以想去江南,並不是因爲別的原因,而是因爲在江南的睦州,發現了蛛絲馬跡。
那個神祕人始終是皇族心中的一塊心病,如果不抓住他,就連皇帝都寢食難安。
李承乾這麼說,無非是想找個藉口罷了。
畢竟不可能讓太子親自出馬,去抓一個禍亂朝堂之人。
李承乾低下頭,沉默了很長時間,他當然看得出,柳白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
“不除掉那個人,帝國永無寧日!”
“那也不是你該做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該做的事情,是竇孝慈該做的嗎?!”
柳白猛地睜開雙眼,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李承乾,一字一頓的說道:“誰告訴你的?”
他祕密派遣竇孝慈前往睦州,尋找那個人的蹤跡,確切的說,是尋找那個人的來路。
柳白很清楚,那個神祕人就在長安城,可是長安城中人口百萬,該如何去找呢?
只有抓住他的跟腳,才能夠牢牢揪住他的小辮子,最終將其繩之以法。
竇孝慈去得極爲祕密,身邊有泰記最爲精銳的高手保護,就連出城,都是趁着夜色進行的,不可能有人知道。
整個家裏,除了王守仁之外,別人同樣不知道竇孝慈的行蹤,而李承乾又是從哪裏得知的?
轉念一想柳白就明白了,多半是竇孝慈自己給李承乾泄的密。
他沉吟片刻,說道:“你真的想去江南,親手將其繩之以法?”
李承乾斬釘截鐵的說道:“沒錯,我必須親自出手將他抓住,否則的話,監國太子我當不下去!”
這時候,突然有人推門而入,柳白不用想,也知道來人肯定是王守仁。
因爲整個家裏只有王守仁,能夠不提前通知,就能站在柳白的面前。
“少爺,屬下以爲應當讓太子親自前去,屬下可貼身保護,定讓太子無恙!”
李承乾說話的份量很輕,柳白只會稍微思量而已,可是王守仁說話的分量很重,每一句話,柳白都會好好的斟酌,因爲他相信王守仁的智慧。
連王守仁都這麼說了,只能表明,李承乾有去江南將那個神祕人親手繩之以法的必要。
“說來聽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