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看紀辰凌都出去了,心跳,不知道爲什麼,異常的快。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起身,跟着紀辰凌出去。

    今夜,月亮很亮,星星也很多。

    應該是在山裏的原因,空氣非常的清新,暖暖的風,吹到臉上,也很舒服。

    白汐揚起微笑,恭敬而又客道的站在紀辰凌的身後,“紀先生,你找我有事?”

    “你聽過一句話沒有,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紀辰凌沉聲道,沒有看白汐,筆直地站立着。

    白汐站到了他的旁邊,有種不好的預感,“紀先生,你想說什麼?”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紀辰凌問道。

    白汐微微揚起嘴角,“相信,這個世界上一見鍾情的很多,因爲一開始的感覺,長相,某一個點,觸動了心靈,但是,我更清楚,長久的走下去,很難,即便有一見鍾情,很快,愛情也會消失的,剩下的,只有不合適。”

    “什麼是合適,什麼是不合適?”

    紀辰凌轉過身,面對她,深深地看着她嬌柔的容顏。

    “你覺得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後,應該生氣嗎?”

    白汐心驚,擡頭,對上他諱莫如深的眼眸。

    她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站着,好像,回到了從前,因爲他的出現,讓她冰凍的心,有了溫暖,也有了更多的人生意義。

    紀辰凌這麼說,他,應該是知道了的。

    短短的一分鐘裏,她回憶了很多,想到了很多,眼淚,也不知不覺地流淌了下來。

    “我其實應該開心的。”

    白汐柔聲說道。

    “我除了希望你能夠開開心心的活着,已經沒有遺憾了,一點遺憾都沒有。”

    “你覺得我會有遺憾嗎?”

    紀辰凌沉聲道,看着她流眼淚,他明明,記憶裏沒有白汐,可是,覺得心臟很疼。

    那種錐心的疼痛,好像把一根長長的鋼針插了進去,在裏面不斷扭曲,弄的血肉模糊。

    “很多事情,沒辦法改變的時候,就只能接受,會讓心裏好受一點,因爲即便難過,也改變不了,何必親者痛仇者快。”

    白汐擦掉了眼淚,笑着說道。

    可是,眼中還是晶瑩剔透的,反射着燈光,格外的璀璨。

    “你是準備離開嗎?

    去一個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即便死了,也不再回來,不讓我們知道你死在哪裏?

    即便成了鬼魂,也飄蕩在異國他鄉?”

    紀辰凌問道,鎖着白汐。

    他在白汐的眼中看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擰起了眉頭,她確實準備走,準備死在外面,死了都不讓他們知道。

    心痛,更加成倍的襲擊而來。

    “不覺得這也是一種殘忍嗎?

    天天想你了,怎麼辦?

    就連拜祭的地方都沒有?”

    紀辰凌質問道,眼中,也溼潤了。

    白汐的心臟,也是痛的。

    可是,她死在外面,他們只要沒有確定她真的死了,就會有一點念想。

    “給她希望,這纔是我作爲一個母親應該做的,拜祭這種事情,只有有心,思想就能傳達,如果無意,很多父母的墳頭草都一丈高了,也沒有子女去打理的,形式而已,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更應該好好地活下去啊。”

    白汐依舊輕輕柔柔地說道。

    “爲什麼要刪除我的記憶,你有什麼資格刪除我的記憶,你有什麼資格決定我要什麼?”

    紀辰凌問道。

    “對不起。”

    白汐道歉道,低下頭。

    她真不想哭的,明天就會離開,很快,就會消失在他們的世界中。

    她想最後,留下一個堅強的,樂觀的,開朗的白汐的形象。

    不想柔弱的,傷心的。

    在他離開的每一天裏,她也是很想念他的。

    這份想念,依舊會讓她睡夢中醒來,覺得悲涼,孤寂,徹夜難眠。

    可,她知道,這是她選擇的,也是必須做的決定。

    “對不起?

    你準備怎麼補償我?”

    紀辰凌追問道。

    白汐擡頭看他,淚水很多,朦朧了眼睛,以至於讓她都看不清楚他,“我會把天天留給你,天天很乖巧,很懂事,她也會孝敬你,逗你開心的。”

    “你死了,我是天天的父親,不用你留,她的撫養權也是我的,你準備怎麼補償我?”

    紀辰凌再次問道。

    白汐搖頭,“我補償不了你,對不起。”

    她轉過身,淚水傾瀉下來。

    她這種狀態,也不能回去餐廳讓天天看到的。

    她朝着後面跑去。

    “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吧?

    現在科學很發達了,美國那邊說可以恢復我的記憶,只要修復我的提取功能就可以了。”

    紀辰凌幽幽地說道。

    白汐停下了腳步,震驚。

    她做那麼多事,提前分開了八九個月,就是希望,他能夠把她忘記的徹底,要是突然在路上見面,他也能夠雲淡風輕的經過,也讓她,做好沒有他,單獨上路的準備。

    可,他要是恢復記憶,就會記起以前的一切。

    她就白白分開了八個月。

    她覺得很心痛,很難過,很不值得,很浪費,很擔心,很害怕。

    紀辰凌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身後,“我可以答應你,不爲你尋死,好好地活着,你留下。”

    白汐的腦子裏像是漿糊一樣,理不清,也做不了決定。

    她也不能在現在這麼激動的情況下做決定。

    她向前走了一步,臉靠在了紀辰凌的身上,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突然又安定了不少。

    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是靜靜地靠着他。

    紀辰凌緩緩地伸出手,摟住了白汐。

    這種感覺很奇怪。

    他不喜歡女人的親近,即便是安馨成了他的女朋友,他連手也沒有牽過安馨的,就是不想。

    可,這個女人靠近他,只是額頭頂在他的肩膀上,他就覺得,很滿足,也很像觸碰她。

    她的柔軟,她身上的味道,他很熟悉。

    如果不是深入骨髓的愛她,怎麼會在沒有她任何的記憶裏,身體和心臟會有這般濃烈的感覺,又似曾相識,很是熟悉。

    “你冷不冷?”

    紀辰凌沉聲問道。

    白汐冷靜了下來,不再流淚了,又覺得,有些好笑,也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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