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言看着被丟在自己懷裏的銅環,又看了眼站起身子,就朝外走去的清河侯,不由的朝他問道,“舅舅,你不試試這個牛鼻環嗎?”

    清河侯一聽到這個詞,就渾身的不對勁,“不試不試,你看着辦就行。”

    聽到這話,傅墨言又朝崔老侯爺看了過去,“姥爺?”

    “別看我,我對這玩意兒也不感興趣。”崔老侯爺說着,也跟着起身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去你太姥爺那邊走一趟,你就去幫我看看邵陽那小子,給麥子脫殼脫到什麼程度了。”

    “行,我這就去他那走一趟。”傅墨言說着,就跟着崔老侯爺一塊朝外走去,直到園裏才分道離開。

    傅墨言一路上,還拿着銅環不停的打量。

    劉東看着傅墨言對着銅環感興趣的模樣,不由的朝他道,“少爺,你要是對着銅環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試試。”

    傅墨言朝着他看去。

    劉東受到鼓舞的繼續說道,“這會兒馬市還開着,我們可以派人去馬市賣頭牛回來,只要試試這個銅環,就能知道李恆遠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這倒是個辦法。”傅墨言說着就朝他看去,“還愣着幹嘛,趕緊下去辦啊?”

    “是是是,我這就下去辦。”劉東說着,就快速的朝外跑去。

    在劉東去馬市買牛去的時候,傅墨言也來到了崔邵陽的院子內。

    一進院子,他就看到崔邵陽盤坐在院內的席子上,雙手捏着什麼正在對着矮几上發呆。

    傅墨言上前,在看到矮几上擺着的麥粒跟麥子時,不由的笑了下,“這麼,還在想這麥粒不值一百文?”

    “不”崔邵陽把手裏的麥粒放下道,“我現在知道爲什麼當初它能買這麼貴了。”

    傅墨言挑了下眉,“你想通了?”

    崔邵陽擡起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現在還覺得,就算是這麥子就算是再賣一百文,也是值得的。”

    “嗯?“傅墨言在他對面盤坐下來,“你剛纔不是還覺得,這麥粒賣一百文賣貴了嗎?這才這麼會兒功夫,你不但想通了,還覺得它再賣一百文也都能接受了。”

    “我當時不是覺得,這麥粒是用石磨一碾就給碾出來的,就花那麼點功夫,就把四文錢一斤的麥子賣到了一百文,直接番了好幾十倍,所以才……”崔邵陽說着還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那你這會兒又是怎麼想通的。”傅墨言好奇的問道。

    “那不是,我剛剛在給麥子脫殼才發現,如果沒有石磨,光是用人力來被麥子脫殼,那光是給一斤麥子脫殼,都要費上無數的時間,如果是隻是單純這樣算,那這麥粒就算是花上一百文,或者是一百文以上,都是值得的。”

    說着,崔邵陽又感嘆了下,“不過,也正是這樣,我才知道那個李恆遠製作的石磨有多厲害了。”

    “你明白就好。”傅墨言道,“不然,我也是你口中說的,那麥子翻了好幾十倍拿出來買的黑心商人。”

    “你那不一樣。”崔邵陽趕緊道,“你家賺的錢,都被拿去養……人了,他們喫喝花用全都靠着你家的店再養,你就算賺再多的錢都是應該的。”

    “不都一樣。”傅墨言道,“糧店也是賺錢,李叔也是賺錢,從同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本質都一樣。”

    “而且要我說的話,我家店其實還是沾了李叔的光,不然,光是買賣糧食……”傅墨言搖了搖頭。

    崔邵陽看着他的表情,連忙換了一個話題,“對了墨言,你剛纔不是跟我爹他們在練武場見李恆……不,是見李叔他們的嗎,這麼這會兒過來了?”

    “他們走了。”傅墨言順着崔邵陽的話題道。

    “走了?”崔邵陽看了眼天色,“不留在家裏喫頓飯再走嗎?”

    “他們要去府衙挑地,推辭了。”

    “挑地?”崔邵陽來了好奇心,“他們是要去買地嗎?”

    “不是,聖上爲石磨的事賞賜了李叔兩百公頃的土地,所以,李叔他們要去府衙挑選。”

    “那倒是要好好選選。”崔邵陽說着,還想起什麼的道,“對了,剛纔我來之前不是聽王管家說,李叔要給我們家送什麼禮的嗎?他送了什麼啊?”

    一說到這個,傅墨言也有些好笑,只見他把手伸進袖子裏拿出一個跟他巴掌差不多大的銅環,“這個。”

    “這個?”崔邵陽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銅環?”

    “額……”傅墨言頓了下道,“牛鼻環。”

    “牛鼻環?”原本還想用手去拿的崔邵陽,在聽到這話後,直接就把手給收了回來,“你說它叫什麼?牛鼻環?該不會是給牛戴的吧?”

    傅墨言點頭,“聽他是這麼說的。”

    崔邵陽嘴角抽搐了下,“他怎麼送這麼一個東西?”

    傅墨言轉着銅環道,“大概是覺得這個東西挺有用的吧。”

    “有用?”崔邵陽看着他手裏的銅環道,“一個給牛戴東西能有什麼用。”

    傅墨言拉開銅環說道,“我聽他說,這個牛鼻環是戴在牛的鼻軟骨上,而且只要戴上了這個,那牛就會對拉着繩子的人言聽計從。”

    聽到這話,站在崔邵陽邊上的小滿,一下子呼吸急促了起來,“表、表少爺,這牛戴上了這個真的會對人言聽計從嗎?”

    崔邵陽一回頭,就看到自家侍女雙眼激紅的模樣,“你、你這是怎麼了?”

    看到這個情況,邊上的冬至連忙把她拉下來到,“小滿,你怎麼在少爺面前失態了。”

    “我、我也不想的。”小滿眼眶裏的淚水一下子就留了出來,“可是,我娘我娘當初就是被牛撞到,喫受傷去世的,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被後孃給賣掉……”

    聽着這話,崔邵陽有些急了,“那、那跟你聽到牛鼻環有什麼關係啊。”

    小滿吸了吸鼻子,“我、我就難受。”

    “哎哎哎,你別哭啊。”崔邵陽對從小伺候自己到大的丫頭,還是多少有些在乎的。

    “我也不想的,但是一想到我娘。”小滿哽咽的說了幾聲,就朝崔邵陽福了福,“少爺,我、我有點失態了,我去洗把臉。”

    “去吧去吧。”

    在小滿離開之後,崔邵陽才大鬆了口氣,“真是,我還從來沒看見過小滿姐哭成這樣。”

    “是我們說的話,觸及到她了。”傅墨言一邊說,一邊還朝手裏的銅環看去。

    崔邵陽看着他還拿着銅環,連忙說道,“那你趕緊把這什麼牛鼻環給收起來啊,別一會兒等小滿回來,看到了又給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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