珉王沉默一陣,然後說道,“安陵官軍與滄州官軍不同,我們血戰一晝夜,差點沒能跑出來,我們之前都輕視他們了。”
珉王掀開衣襟,腹部一處被包紮的傷口血已經滲透了出來。
“大哥,那你沒事吧?”
洪九大喫一驚,急忙關切的問道。
“還行,死不了。”
珉王故作灑脫的笑笑。
“別說這個了,安陵軍這兩天的動向你打聽清楚了嗎?”
“安陵軍自從前幾日大勝後一直休整,聽說他們的傷亡也頗大。”洪九想了一下,對珉王說道。
“拿輿圖來。”
武安郡共有五城一關,武安關位置最重,其次是在武安郡中央的建平城。
建平城,地勢險要,城牆高大,最重要的是,這裏儲存着彌勒軍的大批糧草,足以支撐三萬大軍數月有餘。
所以珉王在武安關敗後直接選擇退到了建平縣。
珉王看了一陣,問道,“你帶來的兩萬人都到建平了嗎?”
“我率先鋒五千人先至,剩下的一萬五千人明後日應該就能陸續進城。”洪九答道。
“好,我手裏還有五千的殘兵,兩萬五千人,只要我們守住建平,安陵軍就不敢輕舉妄動。”
珉王指着輿圖上建平的位置說道。
洪九訝異,“大哥,我們手裏可是有兩萬五千人啊,大哥你要堅守不出?”
“安陵軍強悍,我們人雖然多但缺少訓練,爭勇鬥狠可以,但想要在正面上打敗安陵軍的五萬人,難。”
珉王經歷武安關一戰,對戰事變得很謹慎。
洪九大爲不滿,覺得大哥就是被安陵軍嚇破了膽,長大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大哥,你別怕,我明天就親自去見識下安陵軍的強悍,一定把安陵主將的人頭給你提來。”
“你想做什麼?”珉王把住洪九的手臂,語氣冷了幾分,“洪九,天王將兩萬人馬交與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怎麼去向他交代?我軍在滄州城的傷亡本來就大,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大哥,我不服,憑什麼?都是一個腦袋,憑什麼他們就比我們強?大哥你別攔着我,我明天非要去見識見識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洪九的倔脾氣也上來了,面色漲紅,大聲說道。
他們在滄州戰無不勝,一夥安陵人就能把他們打得潰不成軍?他不信。
珉王有些頭疼,也知道自己這位結拜兄弟的脾氣,語氣也軟了幾分,“你能力大哥是知道的,但咱們沒必要非得和他們逞一時威風,他們剛勝,正是鬥志昂揚的時候。”
“大哥,你知道我是個心直口快的人,這裏沒外人,我給你透個底,天王讓咱帶來的,全是精銳,爲了對付安陵軍,天王連滄州的攻勢都放緩了,如果我們不能早點回去,滄州城下還要死更多的兄弟。”
彌勒軍重,能稱爲精銳的實在不多,大多都是一些剛扛起武器的農民而已,根本沒紀律而言。
“天王……給了你兩萬精銳?”
“是,所以武安郡戰事才得速戰速決。”
“嘿,大哥你怎麼這麼糊塗啊,號稱而已,都是往大了稱,我這次還可以號稱帶了五萬人呢。”
見珉王還有些猶豫,洪九繼續勸說道,“我明天只是率一萬人去探探虛實,大哥鎮守建平,一定不會出什麼事的,大哥放一百個心吧。”
“好,那你一定得小心謹慎,以大哥爲教訓,不要麻痹大意。”
“大哥放心,我一定會的。”
走出屋外,洪九心中暗道,“大哥寬厚,但膽量還是小了些,一戰就被嚇得垂頭喪氣……”
武安關戰後,安陵軍雖然獲勝,但損失也頗大,嚴承明不許分兵,全軍都駐紮在建平縣與武安關之間的霖城。
霖城是一座比較破舊的城池,百姓逃難的很多,大批房屋都空了出來剛好可以做軍營。
嚴承明下派出大量斥候去四周打探消息,顯得謹慎小心。
“嚴帥,亂軍潰兵重新在前面不久的建平城聚集,還有消息傳說滄州方向派了兩萬人馬來支援。”
斥候在城牆上找到嚴承明,回稟道。
“兩萬人?”
嚴承明沉吟一會。
經過灕江和武安關之戰,他手裏如今只有一萬人左右,兵力與彌勒軍相比,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湯和也在旁邊,皺眉說了一聲,“嚴帥,咱們手裏兵力不夠,將士們又剛經歷一場大戰,先退回武安關吧。”
武安關地勢險要,要大戰一直在這裏開展,除非是彌勒大軍親自過來,不然嚴承明有信心在這裏耗盡彌勒軍的每一滴血。
周季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咱們贏了反而要後撤嗎?”
“我們暫避鋒芒,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軍以逸待勞,一定能繼續前幾日的大勝。”
“滄州城怎麼辦?”
“石天王派了兩萬人過來,滄州的壓力已經減小了。”
嚴承明這時候開口拍板道:“霖縣城破難守,也不適宜大軍駐紮,死守無益,傳令,全軍退回武安關休養生息。”
“是,嚴帥。”
第二天一早,安陵軍留下一地殘渣,撤回武安關。
彌勒軍的斥候回來向洪九稟報,“將軍,安陵軍撤軍了,霖縣現在沒有一個安陵軍的人。”
“一個人都沒有?”
“一個人都沒有?”
“小的親眼所見,霖縣城門大開,屋內還有一些來不及帶走的輜重。”
洪九沒想到安陵軍竟然在大勝之後主動撤軍,先派了一部分人進駐霖縣檢查無異常後纔將軍營移至城內。
“將軍,咱們怎麼辦?安陵人定是聽到咱們到來急忙跑了,要追擊嗎?”
“先……不要輕舉妄動,觀望兩天。”洪九想到大哥的話,猶豫一下說道。
“將軍,這是個好機會啊,將軍。安陵人膽怯到這種程度,一定是他們哪裏出問題了,咱們只要追上他們一定能大破。”
洪九有些心動,但很快按捺住,他狂妄是真,但該謹慎的時候他還是會偏向謹慎的。
“安陵人奸詐,可能有什麼埋伏,繼續派斥候打探,看他們大軍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