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卑職也不清楚,只知道一羣形似滄州軍的人攻陷了北門,正在往大人官署這邊趕來,還請大人先行撤離,由西門出城,前往宛俞城。”
一個將領模樣的人語氣急切,拉着沈遠平邊走邊說。
沈遠平被這一切搞昏了頭腦,讓他拉着走出了官署。
“夫人呢?夫人她們怎麼辦?”沈遠平突然反應過來。
“眼下形勢危急,大人快走吧,顧不得這麼多了。”將領催促着沈遠平離開。
猶豫片刻,沈遠平還是下定決心,快步跟着他們離開官署,準備前往西門出城。
但沒有走多久,平寂的街道上就涌來了一隊騎兵,正與他們迎面。
沈遠平等人退無可退,紛紛拔出刀劍,警惕的望着這隊人馬。
等走近,衆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沒想到竟然在前往西門的路上遇到了滄州軍。
這是不是說明整個江陵都落入了滄州軍的手裏?
沈遠平心中又驚又恐,他不知道滄州人使了什麼樣的法術,竟然瞞過沿途郡縣,派來了一支大軍過來。
壽春等縣報的是一支千人騎兵,可現在看來,這不過是一招爲滄州大軍打掩護的瞞天過海之術。
想到這些,沈遠平面如死灰,再無僥倖。
江陵一破,前線數萬大軍必當人心惶惶,加上又沒有糧草調度,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這隊騎兵顯然也認出了他們,抽出兵器準備衝過來肉搏。
“停下!停下!老夫是雲州刺史沈遠平,願意歸降!”
沈遠平趕在他們衝過來之前大聲喊道。
這一招十分有效,原本還氣勢洶洶的人馬漸漸停在了離沈遠平還有數十步的路上。
沈遠平頓時也鬆了口氣,他真害怕這羣人都是些蠻不講理的大頭兵,根本不知道他的名號。
“你就是沈遠平?”
從這隊人馬中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走過來,其餘人放下武器!”
護送沈遠平的將領有些不甘,但也明白此刻生路渺茫,加上刺史大人率先投降,沒有辦法,只能在沈遠平示意後,與衆人丟下兵器。
滄州軍圍了上來,將所有人俘虜。
沈遠平被帶到了一名將領面前,在火光的照耀下被上下打量了一會,問道,“你說你就是沈遠平?有什麼證據?”
“老夫就是沈遠平,不信你可以去問他們?”
沈遠平用手指了指護送他的將士。
將領明顯猶豫了一下,在與周圍人商量了一會後決定將這名自稱沈遠平的人帶走。
他需要趕往刺史府,與大部隊會和。
沈遠平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隊滄州人馬只是在進入江陵後迷失了方向,誤打誤撞的來到了此處。
他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惴惴不安。
林宇率兵來到刺史府時,刺史府早已亂作一團,根本沒有一絲抵抗的意思。
他抓住一名下人問道,“沈遠平呢?沈遠平在哪裏?”
“啊……啊,小的不知道,小的不知道,好漢饒命。”
林宇微微皺眉,果斷下令道,“搜!”
時間緊迫,其他三門的守軍一定會想辦法增援刺史府,他得趕在他們之前找到沈遠平。
但搜了近一刻鐘,依然一無所獲。
“大人,恐怕沈遠平已經逃走了。”一旁的騎兵都尉劉平苦笑着說道。
林宇此時也猜到了,準備下令兵分兩路,前往東西兩門,搜尋沈遠平的蹤跡。
“報,大人,劉都尉,百夫長竇浪抓住了一個自稱是雲州刺史沈遠平的人,目前正在府外等候。”
一名軍士快步跑過來向二人稟告說道。
林宇喫驚的與陳平對視了一眼,急忙向府外走去。
“這個竇浪是什麼回事?他跑哪去了?”林宇問道。
“竇百夫不小心在城內失路,靠着百姓指引才找到刺史府來。”稟告的將士回道。
沒過多久,林宇就看見了既緊張又興奮的竇浪和他身旁臉色難看,精神萎靡的老人。
竇浪十分年輕,但作戰勇敢,悍不畏死,立下過許多戰功,此戰之後至少能升到都尉,林宇也聽說過他的名字,這是一員猛將,因此這次突襲江陵帶上了他。
“見過大人!”竇浪先對林宇行禮道。
林宇衝他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轉向老人,“你就是沈遠平?”
沈遠平身上只穿着一件單衣,加上跑的倉促,因此看起來頗爲狼狽,林宇觀察了他一會,一時也無法確定。
但這沒有關係,刺史府的下人一定能認出他是不是沈遠平。
“老夫就是沈遠平。”老人嘆了口氣彷彿認命一般說道,“老夫與你們家源侯同爲大魏臣子,既然歸降,還望將軍看在朝廷的面子上,不要傷害老夫家中妻小。”
他也不想給這個自己孫子輩大小的武夫說軟話,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林宇想了一會,回道,“當然,但如今雲州和滄州還在打仗,恐怕需要你先下令讓黽關的雲州大軍投降纔是。”
沈遠平一些不甘,可宦海沉浮數十年,終歸還是讓他有了一些度量,沒有當場發作。
一名刺史府的下人被帶到了衆人面前。
劉平問道,“這是你家老爺沈遠平?”
下人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低着頭,哆哆嗦嗦的不敢回答,直到劉平抽出兵器威脅,他才帶着哭腔回道,“是……是……是。”
所有人,頓時都鬆了口氣。
爲謹慎起見,劉平又找了一名僕役和一名侍女,結果都指認了沈遠平。
林宇這才放下心來。
“沈使君,多有得罪。尊夫人與家人都安好,還請你放心。”林宇換了副面孔,笑吟吟的對沈遠平說道。
沈遠平心中憋屈,但看起來這名年輕將軍在滄州軍中地位很高,他此時也不敢得罪,只得說道,“只要閣下勿傷我家人,雲州必當雙手奉上,以全將軍之功。”
------題外話------
感謝黃文樹書友的推薦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