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出‘跳級’這種癡狂之話的，竟是眼前這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弱冠少年。
這要放在現代，那就是連加減乘除都沒搞清楚的小學生，說要去學習量子物理，創造平行世界一樣離譜。
“不行啊？”葉瑞凡看着他的表情，便知其理，淡淡說了一句，“那好吧。”
但在梁英達聽來，他好像實在提自己覺得遺憾。
梁英達本來就是敏感戲多之人，被眼前少年的一句無心之話，又撥動了壞心思，“好啊小子，覺得我不行是吧？是不是沒捱過打！我本來看你能力不錯，還想給你幾分面子，現在看來……不用了！”
於是，便也不將一堆突破的限制，以及失敗的危害告訴他。
反將他快步領到一件木質的小室之中，“你想跳級也沒關係。你突破完一個階段。直接突破下一個階段就行了。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你準備好了嗎？”
葉瑞凡看見小室居中有一個嶄新的蒲團，當即也知道是幹什麼的了。盤膝坐了上去，道：“我準備好了。”
就趁着回頭點香的功夫，梁英達的嘴角已經勾起了一道奸詐的弧線，心中暗爽，道：“小子，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輕視我的下場，你可看好了！”
梁英達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但一轉身間，面容又變得相當慈和，“你準備好了的話，我們就開始吧。把眼睛閉上，跟從我的引導。”
不一會兒，葉瑞凡的額頭之上發出了微微的綠光。
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場景，緊接着一個陌生的落寞身影，居然出現在了場景之中。這個位置，葉瑞凡不會忘記，這是在冥鯤的身體之中，李擇言的那間寶藏庫。
彼時，那裏還沒有斷人心魂的詩文。室中也沒有堆積如山的裝備、道具，只是零零星星撲了一層。
李擇言……
葉瑞凡差點脫口而出，不過現在他現在的身子好像不屬於自己，更像是被人拖着的一具屍體一般。一點點靠近，那在迷你煉丹爐之前的李擇言。
突然，眼前景物一散，葉瑞凡宛如靈魂歸位一般，渾身一震。緊跟着，魂玉在腰帶之中發出一道異光。
葉瑞凡熟悉這種感覺，首次裝備其他職業的武器之時，都會有這樣的異光出現。這是魂玉迴歸的徵兆，顯然第一層突破，成功了！
“感覺怎麼樣？可有不適？”梁英達故作關切地在葉瑞凡的身後問道。
“沒有……”
“那我們繼續？”梁英達差點沒抑制住自己的壞笑。
哪知，葉瑞凡竟然忽然轉頭，問道：“突破的時候，難道都會看見之前煉製的場景嗎？”
梁英達只怕奸技敗露，匆忙正了正色，“因人而異。你不必擔心，更不要抗拒。我引人突破三十載，從未出過岔子，你放心交給我好了。”
這句話剛說完，梁英達便在心中續道：“不過，今天在你這裏開一個先河，也不是不行！突破之時的領路人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還是將‘煉製筆記’上的物品，全部成功做出來一遍。還有，就是自身能力一定要足夠！這小子再神，也絕不可能在新手階段，做出熟手的東西來。就算做，也是隻有極低的概率成功，不過就是在浪費材料罷了！像他什麼都不懂的這個樣子，絕不可能還能突破了。”
葉瑞凡此時已經閉上了眼睛，梁英達又將手放在了他的面門之前，將他的記憶再度引導了出來。
這次，葉瑞凡果然又見到了李擇言，只見他的背影仍是一樣的落寞。不過，衣服開始變得華貴了起來，地上的道具也逐漸累高，似乎是達到了煉製階段的中期。
葉瑞凡明顯地聽到了重重的一聲嘆息，隨即見他突然一腳踢在煉丹爐上，直接將其給踢翻了，倒出慢慢一爐子焦炭般的物質。
“李擇言居然還有失敗的時候？”葉瑞凡心中默唸。
但隨即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他之前在鯨腹之中煉製，情況難道不也是這樣嗎？
跟着，他竟越想也不對勁！講道理……地府之中，哪裏有老師爲他突破啊？
難道李擇言是在硬拼概率不成？難道說……他根本沒有做什麼突破，一直都是新手！
此念一出，即刻身子一沉，竟見眼前又是一道異光。
“成功了！”梁英達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欣喜，反而盡是驚恐與憎恨。
李擇言的製作筆記，早就已經記得滿滿當當，從煉丹到織衣無一遺漏。而代價，葉瑞凡剛纔也親自看到了。
葉瑞凡雖是親眼所見，卻是難以置信！葉瑞凡還想知道更多！
“來！繼續！還有兩個階段。”
梁英達已經沒有這個心思了，他想到自己升到煉丹高手之時，熬白了頭髮，累彎了腰，落下一身的病根。
但葉瑞凡居然不費吹灰之力，便在幾個時辰間達到了大部分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若梁英達是個‘玩家’他定然會大罵一句：“開掛了吧！”
但嫉妒使他面目全非，如今他不僅僅只滿足於罵他，或是讓他突破失敗。可能他自己都隱隱意識到，要是再這樣安然地繼續下去，鍛天閣可能從此翻天了。這新閣主也不用再選了，鍛坤莊也不用合併了，這小子一律收入囊中！
今後煉丹師這一行業，競爭將會更加激烈。老的顏面無存，小的拼死趕進，最後就會像那羣新收的學徒那般，相繼跳入煉獄業火中，焚燒殆盡！
言念及此，梁英達已經把心一橫，手上發出的不再是綠光，而是滲人的紫光。
突破與修祕類似。突破之時能力大增，便容易走入岔子。系統只好強制加鎖，定要一個走過這條路的人帶着，由此纔不會誤入歧途，導致修行全廢。
但若引路人主動將人往歧路上帶，這種後果實比瞎練還要可怕。
就如在林中行走，自己慢慢摸索，或許會迷路，但看見懸崖河流一定會停步。可向導硬是要哪裏危險往哪裏鑽，甚至心裏還想着將人給弄死。
如此，所丟失的已經不僅僅是修爲了，只怕人的心智，乃至性命，都會有損。
但葉瑞凡對此渾然不知，還在想着如何再見到李擇言。
梁英達平時雖有給人穿小鞋，或是故意坑害不聽話的弟子，但首次對人痛下殺手，不免還是讓他覺得有些心慌，長者一隻宛如中毒了一般的紫色手掌，慢慢接近。
突然，木質小室的門居然被打開了。
“誰！”梁英達厲聲喝道，“不知道我在裏面嗎？”
“不知道，我只聽人說，那位大爺在這裏。據說他還神龍見首不見尾，不願留名，可真是讓我好生難找。”
這銀鈴般的女子聲音，梁英達再熟不過了，當即收起毒爪，向後一拜。笑得將五官都擠到了一起，“月靈姑娘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