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泉對耶茨說的話沒有任何實感。但是桌面上讀取的信息的確是耶茨，就連打開的光腦聯繫人顯示裏，列表第一也轉爲赫爾斯。曾經席縉發來的各種消息不翼而飛，留存的一個個文檔和資料也不再是熟悉的樣子。
可是，突然之間互換身份，存在這種可能嗎……
耶茨笑笑順手摁掉眼前的視訊：“嗯，既然你看上去不太情願，那就不接了。”計劃執行到一半，提前讓席縉得知消息，出了差錯反倒喫虧。他本就只打算詐詐傅泉。
接連關掉席縉打來的數個視訊，耶茨索性將來源ID拉入黑名單。這才注意到傅泉臉上的將信將疑：“怎麼？不相信？我只是將你的精神力拷貝後，對於我們的精神力進行了交換。在這期間所有人都會認爲你是我，而我是你。精神力你應該熟悉，光腦辨別和區分不同個體的方式就是甄別精神力的不同，所以我們的社交軟件也算是完全認定了現在的身份。”
耶茨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要說你可能更感興趣的……精神力會影響到靈魂，不知道算不算？即使‘耶茨’這個身體在這個世界中死去，你的靈魂也依舊會被困在屍體裏，隨着這個世界長長久久地保持下去。”
“……就像你之前對我做的那樣。”
傅泉擡起手，在光屏裏設置調整出鏡面效果。可從鏡子裏看到的仍然是屬於傅泉的樣貌。就如耶茨所說，他們兩人都能清楚的辨別對方，可光腦裏的信息又的的確確完全替換。一時分不清耶茨的話裏幾分真幾分假。
【經過系統檢測，耶茨說的話是真的。因爲系統是綁定在深層靈魂上，所以能夠跟隨宿主。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你們的精神力完全替換，外表上也完全是對方的外貌。現在宿主和攻略者同處能力作用下，所以看向雙方能夠無視精神力壁壘。】
【也檢測到攻略者能力的附加限制和條件。在交換精神力過程中，對於雙方精神力會增加一次免疫性護盾。】
傅泉問：“有解除的方法嗎？”
【方法是有的，就是……】
“解除的方法就是斬斷自己的精神力。”
快於系統的，是耶茨的聲音。聽着耳邊系統的默默認可，也證實了耶茨沒有說謊。
“如果你願意斬斷自己的精神力，我們之間的交換就會解除。精神力斬斷，按理來說人只會死路一條，但是以我能力的保護機制，在交換身份期間，就是死亡這樣的致命傷害也可以完全消除。”
耶茨貼心地補充道：“所以，你可以選擇斬斷精神力，通過一次死亡得到新生。就可以換回你的身份。”
傅泉狐疑地擡眸看他，等待他後面的話。
“當然，另一方面。有些轉移類的道具在使用機制上，就是轉移精神傷害。所以斬斷靈魂這種精神層面的傷害，傳遞的更加直接。就是可惜有的人沒有保護機制，如果直接承擔精神層面的傷害，哪怕精神力等級再高，也非死即殘吧。”
“你打開光腦的倉庫存儲，裏面的特質匕首是最新科技書寫的數據，能夠直接性地破壞人的精神力。如果你能狠得下心對自己下手，就可以斬斷我們之間的聯繫。也順便幫我消除最大的麻煩。”
耶茨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隨着他的一句句開口。光腦中也的確模擬出一把數據光刃。甚至在觸摸感上，近乎於實體。
耶茨的一句句話都驗證了傅泉原先的猜測。哪怕對於所謂的轉移仍然抱有疑惑，系統的沉默卻也很大程度證實了耶茨給出的答案的真實性。
但是席縉爲什麼能獲得系統商城的道具？
【……宿主剛剛進入小世界的時候綁定還不穩定，所以系統失誤被席先生髮現了一次。攻略者說的解除方法和後果也都是真的，而且根據席先生選用的道具性能，精神傷害在轉移過程中承受的會比攻略者描述的更高。】
“聽你的語氣，好像不是很擔心。”
【既然攻略者都明確說是要搶宿主的身體了，系統當然推薦宿主直接斬斷精神力。以席先生的能力，哪怕十倍承受，應該也不至於死亡。還是說，宿主心疼了？】
手間實體化的數據匕首觸感真實，木質粗糙的手感，讓人恍惚間覺得畫面倒轉，一切回到最初的一瞬。
也是手握刀刃，終於漸漸從指間開始一點點恢復身體的知覺，重新感受到對於身體的掌控力。
只是當初的刀刃是從席縉的身體裏拔出，傅泉甚至沒來得及看對方臉上最後的表情。就下意識退開，後來纔在系統的出現下慢慢找回身體的行動力。
當初的傅泉沒有選擇的餘地。被迫的失去身體的一切控制權，繼而只能跟在攻略者身後看着對方佔用自己身體後，作出的一系列事情。乃至最後，趁着席縉不備，將刀刃探進要害，被迫接手攻略者拋下的爛攤子。
現在，傅泉卻擁有了選擇的權利。
他可以選擇奪回自己的身體。只是代價是親手將破壞精神力的刀刃探入自己的精神核心，親手再度重創席縉。
又或者。他可以選擇爲了讓席縉不受傷害。接受這次身份的交換，以耶茨的身份再開賭局。
不遠處的耶茨還在微笑：“怎麼樣，你選擇好了嗎？其實不管你選擇哪種，我也都不虧。用傅泉的身體繼續做任務，或者直接終止這個任務。啊，說不定還能直接完成任務。一般來說，怎麼也不會有人對有意犧牲自己的人，仍然抱有好感吧。”
“更何況兩度殺死自己的人呢？你也發現了吧，席縉重生的事情。”
“起先看着他提着匕首進你的帳篷，我還以爲他準備直接下手呢。也不知道是什麼，讓他中途選擇了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