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霜心中雖然氣惱,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民女,遵旨!!”
她早該明白,在這個暴君面前,一切的反抗和任性都沒有用。無論她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掙扎,她都不可能逃得出項哲的手掌心。
相反,她卻是掙扎,項哲便會愈加嚴厲地將她控制在手中。
聽得她的回答,項哲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他重新做回凳子上,端起桌上的那碗粥,舀了一勺替到慕容霜的嘴邊。
慕容霜嚥下一口苦水,眼中隱隱透着不甘,但還是無奈地張開了嘴。
項哲將粥送到她嘴裏,淡淡笑道:“嗯,這樣纔是朕的好皇妃!只要你聽話,朕便不會虧待了你。”
接下來,項哲繼續一勺一勺地喂着她。他很是耐心,每一口都會吹涼一下,好似在對待一名年幼的小姑娘似的。
慕容霜一口一口地喫着,被這個暴君如此溫柔的對待,她非但沒有感受到心安和溫暖,充斥在心底的卻是恐懼和排斥。
沒一會兒,碗裏的粥,便已經見了底。
項哲放下碗來,伸手抹掉她嘴角的殘餘:“看來,皇妃的胃口還是很好的嗎!”
他緩緩起身,拿過桌上的一塊帕子,擦了擦手:“皇妃,離婚禮的日期,已經不到一個月了。接下來,給朕好好喫飯,養好自己的身子!”
“朕不希望,在皇家的婚禮上,再看到你現在的這副模樣!”項哲瞧着她的眼睛,聲音放大了些許,問道:“知道了麼??”
慕容霜身子微微一顫,幾乎被嚇了一跳,她極力掩下眼底的委屈,低聲道:“民女……知道了!”
項哲緩緩吐出一口氣來,伸手摸了摸慕容霜的臉蛋:“好好休養,朕會經常過來看你的。”
這一句話,七分柔情,三分威脅。意思是,他不想再瞧見她如此頹廢的模樣,他會看緊她!
說完,項哲也不多做停留,交代了幾句,讓婢女們好好照顧皇妃,便動身離開。
慕容霜看着項哲離去的背影,心中又氣又恨,只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竟然一下子提不上來。
一陣頭昏目眩席捲而來,她慕然間眼前一黑,身子頓時癱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冬兒和杏兒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連忙擁過去攙扶慕容霜。可此時的慕容霜,臉色煞白,雙目緊閉,已然失去了意識。
“來人啊!”冬兒放聲大叫:“不好了……娘娘昏倒了!快來人啊!”
項哲剛剛走出儲秀閣,卻突然間聽到了冬兒的呼喊聲,側耳聽清之後,頓時臉色大變。
他連忙調轉了身形,重新跑了回去。見到慕容霜昏迷不醒之後,臉色閃現出了一抹從未有過的慌亂。
“還愣着幹什麼?快……快去宣太醫啊!”他滿臉怒氣地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婢女,大聲叫喝道。
“是……奴婢遵旨!”婢女被嚇得差點摔倒在地,踉踉蹌蹌地奔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後,一老一年輕的兩名太醫急急忙忙地跑進了儲秀閣。他們各自提着一個藥箱,滿臉大汗,顯然是一路從太醫院奔跑過來的。
爲首的老年太醫乃是首席王太醫,他帶着身後的年輕太醫跌跌撞撞地跪倒在皇帝的面前,驚慌行禮道:“老臣拜見陛下!!”
“行啦!趕緊過來,給皇妃看看!”項哲滿臉不耐煩,又瞧了瞧旁邊的婢女:“你們都給朕滾出去,莫要耽誤了皇妃看病。”
“奴婢告退。”
婢女們欠身行了一禮,隨即爭先恐後似的退了下去。冬兒心中雖然放心不下,但卻又不敢忤逆皇帝的旨意。
婢女們退下之後,王太醫起身走到榻邊,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慕容霜。隨即,他探出兩根手指,搭在了慕容霜的手腕上。
過了一會兒,王太醫的雙眉擡了擡,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他迅速起身,十分感動地拜倒在項哲的面前,驚喜道:“陛下,好消息啊!”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皇妃娘娘她有喜了!!”
“什麼?”王太醫的一句話,宛如一道晴天霹靂一般,在項哲的頭頂炸響。這……怎麼可能,慕容霜懷孕了!可是,她怎麼可能懷孕?
“老天開眼啊!老天爺終於開眼啦!臣,終於治好了陛下的病了,我大楚朝的江山,後繼有人啦!”
王太醫激動地幾乎淚流滿面,他沒有察覺到項哲那比豬肝更難看的臉色,完全陶醉在了自己的“妙手回春”中。
項哲的臉色越來越沉,他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手背之上,隱隱可見暴起的青筋。
一時之間,怒火、怨毒、憤恨充斥在他的心頭,讓他整個胸膛,幾乎都要燒出火來。
他身爲天子,居然……居然有人敢給他戴綠帽子!那個姦夫,他非要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不可!
“王太醫!”項哲打斷了王太醫的自我陶醉,聲音中,殺氣森然。
王太醫終於察覺到了皇帝的不對勁,他連忙收起了笑容,扣頭道:“老臣在!!”
“能不能請你開一副藥,除了皇妃肚子裏的種!!”
項哲幾乎是咬牙切齒般地說出這句話。他的雙眼中,透着猩紅的血絲,目框盡裂,幾乎要滲出血來。
王太醫全身一怔,瞪大了一雙眼睛,似乎理解了皇帝話中的意思。
他全身抖了抖,聲音低落:“回……回陛下!皇妃娘娘如今積鬱成疾,身體非常虛弱,若是貿然墮胎,恐……恐會危及性命啊!”
聽得此話,項哲臉上一直憋着的怒火,終於壓抑不住了。他怒喝一聲道:“你……你這沒用的庸醫!朕的病你治不好,連個孽種,你也除不掉!朕要你何用!”
說罷,項哲隨手操起旁邊桌子上的一個青瓷器,狠狠地往王太醫的頭上砸了下去。
只見得血花四濺,王太醫頓時被砸倒在地,不知死活。
項哲仍然不肯罷休,又抱起另一個瓷器,繼續往他頭上狠狠地砸去。直到,被砸得血肉模糊,方纔停下了手來。
項哲隨手拋出手中的瓷瓶,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整張臉,頓時一片通紅。
他喘着粗氣,看向那個被嚇得尿了褲頭的年輕太醫,閉了閉雙眼,道:“李太醫!今後,你來接管太醫院。”
那年輕的李太醫惶惶恐恐拜服在地,聲音顫抖:“臣……臣多謝陛下……隆恩!”
“先別急着謝朕!”項哲一邊擦着手中的鮮血,一邊說道:“朕要你先調理好皇妃的身子,然後再除掉她肚子裏的孽種,能做到麼?”
“能,臣能做到!”李太醫連忙答應道。這個要求只要花費一些時間,對於他而言,並不難做到。
“接管太醫院後,你繼續負責治療朕的隱疾。若是治不好,你應該知道是什麼下場!”項哲語氣嚴厲,這是死命令。
李太醫身子抖了一下,狂吞了兩口口水,雖然他沒有絕對的信心能夠治好皇帝的病,但此刻,已經容不得他拒絕了。
“是!臣……臣一定辦到!”
項哲臉色怒意未消,他一雙血紅的雙眸瞪了李太醫一眼:“還有,皇妃懷孕一事,莫要向外人提及,若是泄露了半點,朕也會要了你的腦袋。”
“是是是……”李太醫點頭如搗蒜,聲音在打着抖。這皇帝家的天大丑聞,就算沒有諭旨,他也不敢泄露半分。
“下去吧!從明天開始,你每日替皇妃調配補藥,早點調理好皇妃的身子,也早點……除掉那個孽種!”
項哲說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滾。
李太醫如獲大赦,連忙連滾帶爬一般退了下去。生怕一個不及時,皇帝反悔,會要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