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馬便頓也不頓,箭也似的掠了過去,好象早知道這些人必會給他讓路一般。
更絕的是,很少有人看清了馬背上人的面貌,看清了面貌的人一齊怔了怔,不知誰先把心中的三個字叫出了聲:——步!驚!雲!
來的赫然竟是步驚雲。衆人這才如大夢初覺,紛紛叫道:“快發訊通知其他兄弟攔截他!”立刻,一朵白花升到半空。
天下會三堂所有精銳弟子全部出動,弓箭手列在前排嚴陣以待。“咯咯咯……咯咯咯……”果然有匹馬由小變大,由遠至近。突然厲喝一聲:“放箭!”立時箭矢如蝗,迅速將一匹怒衝的健馬變成了刺猖。
但每個人的臉色亦隨之變了。射中,倒斃的只有馬,沒有人。人呢?——步驚雲人呢?
飛雲堂!
飛雲堂堂主的寶座自步驚雲叛離後,就由副堂主雷橫當仁不讓的坐上去了。天下會這次大捕殺是由天霜堂副堂主領的隊,雷橫沒有動。
他只粗腕支額的倚在椅上聽報告:“步堂主自消失於望霜樓頂後,突於秦夫人故居出現,現又不知所蹤……”
這些人都是跟隨步驚雲幾年以上的老部屬,說話時很難改口,總喚步驚云爲步堂主。
這次無意中又帶出一個,雷橫眉頭一皺,大罵道:“混帳!我早說過不要再呼步驚雲作步堂主了!”
稟報的冷汗一乍,忙惶急道:“是是是!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另一名徒衆微笑的解圍道:“雷堂主何需操心,天下會人強馬壯,步驚雲這次插翅難飛!”
果然,雷橫一聽有人稱他爲雷堂主就禁不住沾沾自喜。他道:“這個當然!只要咱們飛雲堂比其餘兩堂更快擒殺步驚雲的話……”
雷橫越說越得意,不覺拈起一杯酒,送到了脣邊,卻又不忘補一句:“那雄幫主定會對我刮目相看,屆時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不料,突然有個聲音接日道:“有志氣!”
雷橫持杯的手一顫,一杯酒頓時全潑在自己臉上。他還來不及擦,就只見左近的帷幕一掀,一個人影己如刀鋒般的逼近。“步堂主!”雷橫駭極的叫出這三字後,整個人都癱倒在地。
“小人……只是奉幫主之命行事,突在迫不得己,纔會如此斗膽……步堂主武藝高強、寬宏大量,體恤下屬,顧念小人追隨多年……”
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恭維話全都一下子說出來,步驚雲卻不等他說完,便只吐出一個字:“滾!”
雷橫暗裏鬆了一口氣,忙道:“是,是,我滾,我滾!”一轉身,領着衆人如飛般逃遁而去。偌大的飛雲堂瞬即一片死寂。
步驚雲緩緩舉目四顧,堂內的每一物件伴他己有十多年,和他一起長大,但現在自己卻再難在此居住,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忽然,一隻暗器忽然飛了過來,速度之快,竟產生了破空聲。但是步驚雲卻是沒有絲毫閃躲,而是道:“你來了!”
來人聞言,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嗯!”然後又道:“你不該回來的,現在的你,還不是雄霸的對手。”
斷浪道:“這是你的私人問題,我不便摻和。但是你要記住,若真的走不了了,就來‘李園’,師父肯定會幫你的。”
步驚雲剛要說些什麼,便聽到外面腳步聲,如響雷般的急進,合攏。一個頗具威儀的聲音道:“叛徒!你罪當問誅,現在軍馬齊聚,快出來決一死戰吧!”
步驚雲知道他絕不是雄霸,也不去理會,心中忽然想道:“既然不能再屑於此,亦不可將飛雲堂留與這狠狽小人手中!”
然後,對斷浪道:“好了,回去吧!你的話,我記住了。”說罷,立時掌勁一送,酒罈與燭臺立被一齊推倒。
而斷浪見此,也是雙手結印,然後使用瞬身術,離開了這裏。見斷浪離開後,步驚雲那萬載寒冰般的臉色,也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很快便隱去了。
外面的人還在喊道:“步驚雲!若你自行出來受縛,還可留個全屍,否則我們放火燒堂!”話剛落音,裏面驟然一片通紅,倒先燒了起來。
外面領隊的是天霜堂副堂主,見狀不由驚道:“啊!內裏竟先着了火!?”就在這時,堂門被破。步驚雲卷着無數煙火而出,急射向這位副堂主。
副堂主眼見渾身是火的人影向自己抓來,早駭得魂不附體,未及抵抗,便被步驚雲閃電般挾回堂內。
天下會徒衆大發一聲喊,一齊追來,但皆快不過步驚雲的身法,他腳在堂內一沾地,手臂便猛地向後一甩,將副堂主扔進了火海。
這副堂主在大火中掙扎,慘號,倒使天下會的人馬迅速紅了眼,各提兵刃,一擁殺入。
步驚雲就如發狂的猛獸一般,厲吼一聲,用其無匹內力,挾着火舌怒涌而出,衝近的嘍羅立被轟飛,餘者亦慘遭烈火波及,滾地呼號不己。
漸漸的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烈焰直仲殿頂。攻殺進去的徒衆不得己紛紛撤出,獨獨未見步驚雲出來。莫非他要與飛雲堂同歸於盡?
步驚雲沒有撤到地面,而是撤到地下。地下有條祕道。通過祕道,最後來到的就是天下第一樓雄霸的書房之內。
祕道的出口處是兩個字“天下”,中間一分爲二。步驚雲掠進去,再將它輕輕合上,看上去“天下”二字仍是天衣無縫。
步驚雲入主飛雲堂第二年,這條祕道早已建成。專門爲了傳遞一些不可讓第三者知道的特級祕令。
步驚雲此時利用此路深入虎穴,就是算準了雄霸習慣在此時閉關練功。而他的目的就是要一一奪取無雙神劍!
但他四處掃視,卻一無所獲,遂推門離去。
天下第一樓素爲幫中禁地,閒人莫進,縱是樓中守衛亦只在外面重駐。因此,步驚雲逐一房間查看,如入無人之境,不過仍凝神戒備,耳聽八方。
摹然,只聽一個房間內有人甜糯糯地道:“嘻……嘻……相公,喫些辣肉吧!”
另一個人的聲音似乎板起臉應道:“不!我要喫甜的!”
步驚雲頓時心中生疑:“奇怪!第一,樓內除了雄霸外怎會有其他人?”
禁不住湊着門縫偷偷一望,裏面的人影倏地一閃,競如鬼贓般的寂然不見。而桌子上飯菜依樣,看來果真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