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濤憤懣不已的樣子，趙孟華笑了笑，喝了口酒說道：“我倒是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原因。”
“那你說吧。”莫濤喘了口大氣，靠在了椅子上說道。
趙孟華笑道：“其實沒啥，兩個方向吧。這第一，人家一個留學研究生還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你給人找一個銷售幹，說實話，肯定有人覺得是屈才了。這種人應該去到更需要他的崗位，去做更能體現它價值的事情。”
說完，趙孟華看了看莫濤，他發現莫濤並沒有什麼異樣，而是在那裏一口一口的擼着串。
“咱們再說第二點，這第二點就是……”趙孟華遲疑了一下，不着痕跡的再次瞟了莫濤一眼，說道：“你們公司是不是一般不會招高等學歷的人才。”
莫濤點了點頭：“是啊，這件事發生之後我問了一個老員工，他說一般他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冷處理。”
“那就對了，你想啊，你們是一個第三方公司，而且像你之前說的還會給面試者去作假簡歷，萬一你說的那個高學歷求職者是個書呆子把這種類似的事情說出去怎麼辦？”趙孟華喝了口酒，笑眯眯地看着莫濤。
莫濤搖了搖頭，說道：“不該啊，那個崗位也不會卡學歷啊。”
趙孟華苦笑的搖了搖頭，說道：“不光是這點，你就只關注這個點嗎？”
其實莫濤心裏想到了一種可能，但是他並沒有說，而是看向趙孟華，說道：“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讓人膩歪。”
趙孟華挑了挑眉，有些無語的說道：“其實也有可能是你們公司的程序未必是完全合規，他們也怕遇見個愣頭青，出去瞎嚷嚷。”
“那招別人不也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嗎？”莫濤平淡的說道，但心中卻是有些黯然。
“既然你這麼說，然我也就說直白點，你也別不愛聽，畢竟越實在的東西可能越刺痛人的神經。”趙孟華說道。
莫濤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沒事，你說。”
“其實，像他們那種人的圈子和你平時找的那些求職者的圈子是不同的。這話很難聽，可是卻是無比的現實。就說你之前找的那個需要你們公司幫忙做假簡歷的求職者，他的圈子就和這個留學生的圈子不一樣。”
“圈子不一樣能代表什麼？”莫濤猛喝了一大口酒說道。他現在很鬱悶，趙孟華說的話他也曾在另外一些人的口中聽過類似的。
趙孟華看了看莫濤，心中有些猶豫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繼續說下去。
“圈子不一樣代表了什麼？那我跟你說一個情景案例你就明白了，咱們把之前那個求職者用甲來代表，這個留學生用乙來代表。如果他們兩個同時遇到不給發工資或者公司欠薪的狀況有很大的可能會發生兩種不同的狀況。”
“甲有可能會走法律途徑，但如果前的薪資不多他可能會猶豫，甚至當他做了去維權的決定的時候，他身邊的朋友可能會去勸他不要這麼做。而在同等狀況下，乙一定會選擇維權，哪怕他不想理這件事他的朋友也得跟他說這事不能這麼算了。這就是圈子不同的差異。”
莫濤擡起頭，說道：“繼續說。”
趙孟華微微頷首，繼續說道：“甲的圈子中大多數應該都是和甲差不多的存在，他們明白他們這個圈子中的苦和不容易，如果走法律途徑，他們不懂的太多需要了解的也太多，這就會造成他們爲了這千八百塊錢付出更多的代價，與其這樣還不如忍下這口氣，去做對自己受益大的事情。換一句話來說他們受不起維權這兩個字給他們帶來的生活壓力。”
“可乙就不一樣了，高知識分子，他的圈子中總歸要比甲的圈子多點懂得多的人吧。單說走法律途徑這一條，乙就比甲容易太多太多，更不用提網上輿論什麼的了……”
“那網上輿論甲也可以啊！”莫濤的於其中明顯的就有些不服。
“如果甲不認識什麼大V名人的話，你覺得他說的話有幾個人能看到。”
趙孟華的話再直白不過了，但莫濤還是有些較真的說道：“那要是欠薪的話，網友都會力挺。”
趙孟華翻了個白眼，說道：“那如果不是那麼敏感的問題呢？如果是是五險一金的繳納呢？”
聽到這莫濤的手下意識地抖了一下，趙孟華果然猜到了。確實，自從幹上人事，莫濤一直在學習也一直在看人事法，其中就有新推出的：員工入職需繳納五險一金的新規定，但不知道具體實沒實行。
趙孟華也看到了莫濤的異狀，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普通員工因入職公司不給上保險將公司告上法庭’，和‘海外留學碩士歸國工作後公司不給上保險’哪個標題更博人眼球？”
“而你們公司擔心的應該也是這方面吧，現在有的銷售連底薪都沒有，更別提交五險一金了。但現在規定入職必須給員工繳納五險一金，你說如果那個留學生真的拿這件事說事，這個事是不是會鬧騰挺大的。而且能留的起學，一般家境不會太次，也禁得起折騰畢竟理在員工這邊。”
說到這裏，趙孟華便沒有再說下去，而莫濤則是躺靠在椅子上，過了一會兒，莫濤喝了口酒，看着趙孟華說道：“其實，曾經有人跟我說過差不多的話。”
“什麼話？”趙孟華一邊喝着酒一邊問道。
莫濤冷笑一聲，說道：“就是這所謂的圈子。那個人是我在鵬巢時的一個客戶，他是一個外國人，他問我是學什麼專業的，我說計算機。他問我爲什麼沒有從事相關的工作，我說現在就是想先鍛鍊下自己。他說要不讓我跟他去幹，去雪雕科技。邀請的很真誠，說實話我當時真有點心動了。”
“然後我說我是專科畢業，那人便搖了搖頭，他說差的太多，如果我想去的話就自己去學一些本科纔會涉及到的書。因爲所學到的內容就是兩個不怎麼相同的方向，將來所接觸的大程度也會不同。在這之後，他就沒有再邀請過我。”說到這裏莫濤苦笑的搖了搖頭，一杯又一杯的跟趙孟華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