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還是堅持不肯起來，慕崇杉怒了，大喝一聲，“起來！”
霍聿一愣，遲疑着從地上起來了，不過因爲在地上跪了太久了，剛起身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是慕崇杉及時扶住了他。
“謝謝您。”霍聿道謝。
“斯年，念念，我有話要單獨和霍聿說，你們兩個先出去。”
蘇念和慕斯年起身出去，其他的傭人也都去了別的房間，屋裏只留下了慕崇杉和霍聿。
蘇念和慕斯年在院子裏走動，走到涼亭那裏便停了下來，然後兩人坐下說話。
“爸爸和霍聿單獨在一起不會出事吧？”蘇念擔憂的望了望屋子的方向。
“不會。”
“霍聿今天……有些不同，不過，你和他說的那些話，其實也大可不必的。”
“我知道，就算沒用，也必須要說。”慕斯年是故意說的那些話。
他是想看看，霍聿到底後悔到什麼地步，也想看看，當初聽了老頭子的話救下霍聿到底值不值。
事實證明，霍聿後悔的很徹底，至於值不值，只能說最淺一層的意義是值得的。
除此之外，慕斯年還有另外一層目的，就是不想讓霍聿好過。
他從來不是個仁慈的人，霍聿直接間接的給他惹了那麼多的事情，他一樁樁，一件件都記得呢，且還沒有原諒。
老頭子要原諒是老頭子的事情，他管不着，但是他不會原諒。
既然霍聿是真心悔過的，那麼他的那些話，就會讓霍聿一直難受。
蘇念搖搖頭，“睚眥必報。”
“不錯。”慕斯年摸着蘇唸的手，“還是夫人懂我。”
蘇念無奈的笑了笑，“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了。”
“一直生活在謊言裏也很可憐。”
“可恨之人都有可憐之處。”慕斯年忽然陰陽怪氣。
蘇念看了看慕斯年陰陰沉沉的臉，“真是的，你怎麼什麼醋都喫，我只不過是感慨一句罷了，又沒有別的意思。”
“醋罈子，你兒子還看着呢，說不定還在嘲笑你呢。”
“這次他肯定站在我這邊。”慕斯年繃着臉，摸了摸蘇唸的肚子，沒一會臉上的那點寒冰就化開，繼續和蘇念說說笑笑了。
慕崇杉和霍聿在房間裏待了近一個小時，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
等蘇念和慕斯年進去的時候，慕崇杉和霍聿的眼圈都紅紅的。
見他們兩個回來，慕崇杉叮囑慕斯年，“斯年，以後霍聿不欠慕家的，你記住！”
慕斯年挑挑眉，他早就說過了，老頭子原諒是老頭子的事情，他不原諒。
不過日後，只要霍聿不主動找他的麻煩，他也不會去找霍聿的麻煩。
慕崇杉瞪了一眼慕斯年，加重語氣又問了一句，“你記住了嗎？”
蘇念碰了碰慕斯年的胳膊，慕斯年點了點頭。
慕崇杉這才放下心來，“霍聿，你走吧。”
“等我什麼時候不在了，記得來給我上柱香。”
慕崇杉說的很淡然，慕斯年和蘇念卻是臉色一變，連通霍聿也是。
慕崇杉擺擺手，“我們不是剛說完嗎，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我也老了，身體變差是正常的，以後身歸黃土更是正常。”
“生老病死，人人都不例外，你們也早晚有這麼一天，別覺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慕崇杉打趣的話，一點也沒有讓三個擔心的人寬心。
“爸，那您現在說這個也太早了，別說我們不願意聽，是您的孫子不願意聽，剛纔您剛說完，他就猛踢了我一腳。”
蘇念站出來，這個時候就用這個孩子的名義說話最好使。
聞言，慕崇杉呵呵的笑起來，“好好好，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嗯。”
“霍聿，去吧。”慕崇杉又對霍聿擺擺手，示意他離開。
霍聿猶豫再三，點點頭，“好，那我走了，慕伯父，謝謝您，以後有機會我會來看您的。”
“去吧，對了，霍聿，那個何小姐不錯，以後好好的對人家。”慕崇杉再次囑咐了一句。
霍聿重重的點頭，臨走前對慕斯年和蘇念鞠了一躬。
等他走後，慕崇杉坐在那裏久久的沒有動。
“爸，去客廳那邊坐吧。”蘇念勸他。
“也好。”慕崇杉站起來，步履蹣跚走向了客廳，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關於慕崇杉和霍聿的談話內容，慕斯年和蘇念都沒問。
慕崇杉也沒說。
晚上喫飯的時候，慕崇杉再次提起了慕楓的婚事。
蘇念在旁邊勸了幾句，慕楓立刻就答應了。
“那你和那個女孩子先接觸，接觸，等差不多了就訂婚吧。”
“嗯。”慕楓也是立刻點頭答應。
晚飯算是皆大歡喜，但是蘇念卻覺得不是很好。
臨睡前，她還憂心忡忡的和慕斯年說，“今天爸爸的狀態不太好，我有點擔心。”
“沒事的。”慕斯年安慰着蘇念，心裏也帶着同樣的擔心。
“或許是因爲今天和霍聿的談話，改天，就明天吧，要不然你和爸爸聊聊，別讓爸爸一直這樣下去。”
“好，聽你的，不要擔心了，他也沒有那麼脆弱。”
“嗯。”蘇念點頭，“慕楓的訂婚宴應該也不會太久了。”
“慕家很久沒有喜事了，他儘早訂婚也好，等他訂完婚，就該迎接我們的孩子了。”慕斯年摸着蘇唸的肚子。
“嗯。”蘇念點點頭，“我現在既盼着小崽崽早點出來，也希望他能在我肚子裏多住一段時間。”
“斯年，你知道嗎，我現在越來越愛她了，她每天在我肚子裏動來動去，雖然我看不到，但是我覺得她真可愛。”
蘇唸的母性光輝越來越強烈，慕斯年的臉倒是開始變黑了。
果然，小崽崽是來和他搶媳婦的。
“你怎麼了？”蘇念問。
“小崽子和我搶媳婦。”慕斯年甕聲甕氣的回答，“你現在都看不到你的老公了。”
“更看不到你老公因爲喫不到肉而變成了菜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