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和放下手中的考卷,終於是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來。
“大人,這是這位考生的其餘兩科考卷,皆可列爲上佳!”
未等他吩咐,便有考官把這位考生其餘的兩科考卷遞給了他。
徐和饒有興趣的接過,微微低頭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這才擡起頭來,滿懷大笑:“好!很好!不出意外,此子定可以位列甲榜前茅,甚至是會元!”
接下來,徐和便把這位考生的考卷遞給身旁其他望眼欲穿的考官看,他們早被前面那些不堪入目的考卷給污染了眼睛,現在急需一張好的考卷洗漱一下。
所有考官看過之後都滿意的點了點頭,大讚,但到了蘇俗這裏,他卻是露出了異樣來。
察覺到他的異樣,徐和不由好奇的問道:“蘇大人,莫非你認出了這位考生是誰?”
蘇俗下意識的微微點了下頭:“稟大人,如果下官沒有看錯的話,這考卷上的字跡是我子侄的。”
“噢?”
徐和有些訝然,然後笑着恭喜道:“蘇大人,恭喜了!”
“恭喜了,蘇大人!”,其餘考官也跟着恭喜。
“蘇大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好像只有一個侄子吧?而且是參加了上一次的會試,得了乙榜來着的,什麼時候又冒出一個侄子來了?”,這時,某一位考官疑惑的聲音響起。
蘇俗笑着解釋道:“這位子侄與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他是我老友的獨子,從淮安府來的。”
噢,原來如此!
衆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來。
接着,卻見蘇俗神祕一笑:“說起來,我的這位老友,諸位大人應該是有些印象的。”
“噢?是誰?”
果不其然,衆人都被引起了好奇心,就連主考官徐和也是如此。
見衆人如此神色,蘇俗露出滿意的笑容來,然後才道:“淮安府學院的院長張書知!”
張書知?
竟然是他!
衆人不禁有些訝然,當年這位可是毅然放棄在京城爲官,而跑去淮安府學院教書,這一事件在當年的京城也是引起了一些風波,他們自然還是有些印象的。
“原來是他,能教出這樣的學子不足以爲奇,有此子,這下淮安府學院可以復現往日的風光了,倒是隨了他的願,呵呵……”
徐和和善呵呵的笑着,他自然是知曉近些年來淮安府學院的科舉成績並不好,已經開始名不副其實,也有所耳聞,淮安府學院的院長張書知爲恢復淮安府學院往日的榮光而在尋求各種方法。
接下來,衆考官又開始繼續批改考卷。
似乎此次會試大部分優良的考卷都彙集在最後的那一部分一般,隔一段時間便時不時看到能讓人忍不住點下頭的考卷,雖然比不上蘇俗蘇大人的那子侄,但也算不賴了。
主考官徐和的臉上掛着笑容,不同於前兩日的陰沉。
作爲這裏的主考官,他的一舉一動都能牽動這裏的氛圍,故此,現在的氛圍較之前兩日要好得多,要輕鬆得多。
大約又過了三個時辰左右。
“咦?諸位,又發現一篇好的策論,與蘇大人那子侄的那篇策論不相上下!”,又是一聲驚咦響起。
待衆考官一一看過之後,給出的結論是一致的,這兩篇策論各有所長,一時之間根本分不出孰高孰低。
既然在策論上難以分辨出孰高孰低,那便來比較詩詞與雜文這兩科吧。
雜文,這一科倒是很容易分辨出來,雖然兩人在這一科也如同前兩科一樣不相上下,但到底是這位學子比蘇俗蘇大人的子侄多做對了一道題。
這位學子以極其微弱的優勢勝過蘇俗蘇大人的子侄!
“看來會元非此子莫屬了”,某位考官感慨着。
衆考官皆是認同,因爲剩下沒有批改的考卷已經很少很少了,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下來了。
主考官徐和滿意的點了下頭,感慨的道:“此子總算是沒有丟周大人的臉。”
周大人?
衆考官微微一怔,能讓徐大人如此的,莫非是那位周大人?
對!肯定沒錯!那位的公子不正是今年參加科舉嗎?
“呵呵......我聽說當年周大人可是三元及第,如若此子這次亦能三元及第,父子倆人皆是三元及第,不免是一段佳話”,某位考官呵呵的笑道。
“是極!是極!”
衆考官跟着附和,言語與神情之間不免可以看出對那位周大人很是尊敬。
“衛大人,你怎麼了?”
卻在這時,主考官徐和的疑惑聲忽然響起,頓時把所有考官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只見,那坐在角落的衛大人面對主考官徐大人的詢問充耳不聞,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案牘上的考卷。
“咳咳咳,徐大人......”
與這位衛大人關係還不錯的考官忍不住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意識的往案牘上的考卷瞥去。
話只及一半便戛然而止,他的雙眼猛然睜大、突出,也如同那衛大人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案牘上的那張考卷。
看到這的徐和眉頭忍不住輕皺,親自走了過來,他倒要看看他們兩位到底在搞什麼鬼!
那兩人並沒有發覺徐和已經走到了他們的身後,仍直勾勾的盯着案牘上的考卷。
徐和的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了,頭顱稍稍往前傾,看向那案牘上的考卷。
究竟是什麼樣的考卷竟然能讓他們看到如此的着迷,就連他來到身後都不知!
看到那考卷的第一眼,徐和忍不住滿意的點了下頭,這位考生的字確實不錯!
當看到那考卷上的內容時,他先是一怔,緊接着便是臉上浮現出驚容來,再然後便是如同前兩位考官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案牘上的那張考卷。
衆考官齊齊怔住了,這是怎麼了?難道那考卷上面寫有什麼驚駭欲絕的內容來?
就算是,也不應該如此的啊,那兩位身處官場多年,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更何況是徐大人!
懷着這樣的疑惑,衆考官也紛紛圍了過去。
而蘇俗則是落在了最後面,他的眉頭不由微微皺起,這樣的情景讓他想起了三個月前他作爲淮安府鄉試主考官時......
莫非那張考卷是那小子的?
衆考官雖說是圍了過去,可奈何人實在太多了,而那位置又太小了,因此,唯有在最前面的考官能看到案牘上那張考卷的內容。
他們一看到那張考卷上的內容就如同前面三人一般,都是直勾勾的盯着,哪怕怎麼喊都不爲所動,着實讓後面沒看到考卷的考官心癢癢的,恨不得直接撥開人羣,直接鑽了進去,可奈何沒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