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一直要持續到申時,而現在看天色大概不過是在正午十分左右,離殿試結束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思來思去,李安逸只好撐着下巴,思緒進入腦海中,在那尚一直都在打開的edge瀏覽器中輸入一部電影名。
嗯......決定了,剩下的時間便用看電影來打發吧。
沙沙沙......刷刷刷......
整個保和殿皆是毛筆劃在紙上的聲音,所有的貢士都在凝視着眼前的考卷,努力的書寫出一篇心中自己的策論來,而在這其中卻是有一位另類的貢士,他不同其餘貢士那般都在書寫着,而是單手撐着下巴在發呆。
如此重要、關乎着人生大事的殿試之上,他竟然就這般撐着下巴在發呆!
在他左右兩邊以及身後的貢士自然是注意到了這位與衆不同的貢士,開始之時,先是不由一怔,然後內心不由開始鄙視和自我感覺高人一等了起來。
鄙視自然是因爲這一位貢士在如此重要的殿試,哪怕想不出來也應該嘗試着寫什麼啊,而不是這般的自暴自棄。
自我感覺不錯、高人一等,那是因爲人在看到比自己不如的人之時,往往會產生優越的心裏,尤其這人與你還是處於競爭的狀態之時。
他們並沒有認出這位撐着下巴正在發呆的貢士正是那鼎鼎大名的李安逸,在皇宮門前集合之時,他們是晚於李安逸到來的,倒是沒有看見因李安逸到來時而引起的些許騷動……
他們不認識李安逸,自是有人認識,周明所在的位置與李安逸所在的位置剛好是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且相隔得不是很遠。
某一時刻,書寫得有些疲憊的他忍不住從考卷上擡起頭來,然後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正待低下頭,繼續書寫還未完成的策論之時,餘光卻是不經意間看到那正發着呆的李安逸,不由怔住了,然後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他這是在做什麼?難不成是已經寫完了?
不!這怎麼可能!不可能會這麼快!
他早就把李安逸當做他的大敵,自然是不會認爲李安逸這是因爲寫不出來而自暴自棄,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的這位大敵也實在太差勁了,而把他當成大敵的自己並不見得比他好在哪裏去。
所以,他自然不會認爲李安逸的這個姿態是因爲寫不出來的緣故。
罷了,管他做什麼!策論是自己的最強項,這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敗給他,雖然不能三元及第,但狀元必定是他的!
周明搖了搖頭,祛除掉腦海中那多餘的想法,然後低下頭繼續書寫還未寫完的策論。
如此顯得格格不入的身影,不僅只是監視的小太監發現,就連坐在主位之上的老太監以及坐下下位的大太監也瞧見了。
對此,他們只是皺着眉頭搖了搖頭,並不能說些什麼或者做些什麼,因爲並沒有那一條律法有規定到在殿試上不能發呆的。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的,待李安逸思緒從腦海中抽出來之時,已經發現那用來記時間的沙漏已經差不多流完了,看來殿試大約過個一刻鐘再多一些的時間便要結束了。
咕嚕……
李安逸的肚子叫了一聲,頓感到飢腸轆轆,也是,今天卯時便起了牀,隨便吃了兩碗小米粥便出發,到現在已經過了差不多有五個多時辰了吧?不餓不渴纔怪了。
殿試是除了穿在身上的衣服以及你自己個人之外,別的東西都是不允許帶的,要不然按照李安逸的個性起碼會帶些喫食的,不至於讓自己餓着渴着。
除了又餓又渴之外,嗯......外加有些尿急,這尿意該怎麼說呢?一來怎麼憋也憋不住,反而愈來愈強烈,下意識的摁了一下下腹那位置,馬上便感覺到有那麼一兩滴滲透了出來。
“......”,李安逸。
擡頭又看了一眼那沙漏,很好,又過去了幾分鐘。
其實,他現在倒是很想現在馬上出去釋放,但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其一,他並不清楚這裏的茅廁在哪,勢必要請示,問這裏的某一位太監,然後由這位太監帶領他去如廁,而在如廁的期間,那太監必定是要全程觀察的,以防止作弊,那種被人看着釋放的滋味他已經在鄉試和會試中嘗過,並不太好受,不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是不想再來一次的。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殿試已經快要結束,忍一忍就好了,到那時再去如廁便沒人盯着你了。
一刻鐘本就很容易便過去了,也就大概是一集國漫掐去頭掐去尾的時間......好吧,實話實說,一刻鐘還是要比這長上那麼一些的......
但就是這麼一刻鐘的時間,此刻李安逸卻是覺得無比的漫長,抖着腿,眼睛在緊緊地盯着那沙漏,那沙漏流下的細沙實在是太慢了,直教人忍不住上前把那細小的口子給拉開。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在李安逸的雲霓之望中,最後一顆細沙終於是流下了,隨着那大太監站起來宣告着此次殿試結束,殿試便到此爲止,還在奮筆疾書的貢士儘管內心多有不甘,但還是得乖乖的放下毛筆,站立起來。
待那些小太監把所有貢士的考卷全收起來彙集到一處之後,那大太監仔細檢查確認無誤後便恭敬的與身旁的老太監說了幾句,老太監點了下頭,也不檢查便吩咐今天早上那帶來考卷的幾個小太監把這些考卷帶上,然後便出了保和殿。
目送老太監離去之後,那大太監目光掃過所有的貢士,然後大手一揮,便帶領一衆貢士出了保和殿。
這一衆貢士是他帶進皇宮的,自然也是由他帶出皇宮,至於這殿試的結果,等待通知便是了。
出了保和殿的大門,膀胱都要撐得裂開的李安逸再也忍不住,向那大太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