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笑着說道,也有點安慰自己的意思。在宏鹿島,四面八方都是海洋,陸地非常小,這種情況下,礦物質稀缺,金銀珠寶,自然也是比外界更加稀少。
所以,這一袋子珠寶的價值,比我想象的應該還要高一點。
但比起傳說中的阿卜拉之屍,這些錢財,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
不過,我有點懷疑,胖子會不會央求我們再下去一次,他船上還有的是人,不要命的也多得是。
且不說阿卜拉之屍,這一次我們帶回來如此多的錢財,許多士兵眼睛已經有些發紅了。
但是,老實說,我已經再也不想去那個海底墓穴了。
那地方的恐怖之處,恐怕還沒有被我們真正觸動,那緊閉的十道門,我們可一道都沒開呢。
我已經拿到了解除詛咒的羊皮卷,實在沒有冒險的必要了。
另外更重要的是,自從詛咒印記發展到我胸口之後,我就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無時無刻不在流逝,我懷疑,我可能只有十多天可以活了。
現在,我必須靠岸,這樣纔能有機會配齊手裏的藥方,消除我的詛咒。
這船上物資匱乏,基本上不可能湊齊方劑的。
“船長大人,我恐怕中了一種毒,必須儘快回到宏鹿島尋求解藥,我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我連忙問他。
胖子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我們要想回去的話,如果風和日麗,適合航行,只需要三天,如果情況不好,就需要五天甚至更久。”
看他的樣子,似乎是準備讓我們回去了,只不過,胖子也不是完全信任我們,要安排我們洗浴,說是給我們接風洗塵。
實際上,我看他是想檢查一下我們有沒有瞞着他帶回來什麼東西,比如說阿卜拉之屍。
爲了消除他的懷疑,我們也就沒有反對他的提議,有人伺候洗澡,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船上還有不少漂亮的婢女呢。
很快洗浴就完畢了,看胖子的樣子,似乎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他對我們的態度便越發熱情了起來。
他和我們提議說,先回去休養幾天,等治好了我的毒,下次我們還可以再來。
我們只好敷衍了他幾句,沒有多說什麼。
以後再來?
如果詛咒解除不了,我大概就死了。
如果解除了,我肯定也要想盡一切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的。
於是,我們便揚帆起航,以最快的速度,朝陸地行駛而去。
生活再次短暫的陷入了平靜之中。
我的內心雖然焦急,但卻極力剋制自己,沉下心來,去研究那張從墓穴裏帶上來的羊皮卷。
玉城瑤懂一些宏鹿人的古文字,但到底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們只好求助於胖子,他船上倒是有不少文化人,給了我們不小的幫助。
大概花費了兩天的時間,我們終於搞明白了這方劑上的大多數配藥,但仍舊有三種藥物,名字非常生澀,哪怕是船上的學者,也完全弄不懂它的含義。
胖子拍着胸脯保證道。
既然他這樣說,我們也只有選擇相信他。
在船上的這段時間,是我一生中都難以忘記的苦難歲月。
爲了防止自己的詛咒發作後,再出上一次那樣的亂子,每當我要睡覺的時候,我都讓茜兒把我死死的綁住。
這並不是無用功。
這段時間,我已經好幾次夢遊了,或者那不能叫做夢遊,當我沉睡過去沒有多久,便會再次醒來。
只是那醒來的人,恐怕已經不是我了。
茜兒和玉城瑤曾經嘗試和那個醒來的“我”進行交流,但是均以失敗告終。
每一次我陷入這種狀態,就像是一個瘋子,只會大聲嘶吼,以及瘋狂的掙扎。
玉城瑤說,那時候我的眼睛是黑色的,額頭上青筋暴起,神情非常猙獰,看上去不像是人,倒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身體,被結結實實的綁了一圈又一圈,還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呢!
這令我心中升起了一股對睡眠、對自己的厭惡和恐懼
我不想睡覺。
但是,我胸口,我手腕處的詛咒印記,不斷吞噬我的生命力,令我的身體逐漸衰弱,虛弱感和冰冷感,讓我比尋常時候,更加想睡覺,陷入了嗜睡的狀態中去。
平常時候,我一天只睡六個、七個小時,甚至更短,但是這幾天,我每日的睡眠時間,都高達16個小時以上,而且這個時間還在不斷的延長。
如果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恐怕我有一天睡去之後,就再也不會醒來。
被什麼古怪的東西佔據身體,又或者是從胸口長出什麼怪物來都有可能。
等死的滋味,可真是難熬啊!
玉城瑤把她的那些抑制藥片,加大了幾倍的用量給我服用,可是卻一點用也沒有,詛咒發展到這個地步,她的那些藥劑,早已經失去了效用。
我苦笑着讓她不要浪費那些藥片了,她自己還得喫呢,玉城瑤卻搖着頭,流着淚,非要餵給我。
茜兒更是寸步不離的陪着我,每天都哭的像個淚人。
眼看兩個女孩這樣傷心,我的心底也非常不好受。
我想那些身患絕症的人,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生死之間,真的有大恐怖。
當然,此刻對我來說,除了對身體虛弱的無奈,對死亡的恐懼之外,還有巨大的疑惑,在深深的困擾着我。
因爲,那些奇怪的遠古夢境,再次來襲了。
當我陷入沉眠的時候,偶爾我就會再次回到那個夢中的精神病院。
夢到那個身上有着新月紋身的不知名姑娘,夢見不堪受辱而自殺的同事王雯,還有其他早已經死去的人,被別人殺死的,被我殺死的……
有時候,我在想,那個夢境的所在,會不會就是地獄呢?
也許,等到詛咒徹底發作,我就會被永遠的困在夢境空間內,困在那座精神病院裏,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