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柒柒也是一臉凝重，在幻境裏與夜初蓮生活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他能感覺得到屬於夜初蓮的那一份氣息正在快速地流逝，“喂，你就這麼看着？你的話能夠打斷這個變身效果的吧。”/p
“衆所周知，變身過程中時間是靜止的。”哈迪斯笑嘻嘻地說道，完全沒有任何想要出手的意思。/p
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夜初蓮身上的黑氣已經完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蒼白色的嫵媚女子，模樣和夜初蓮有八分相似，不過體態更加豐滿，一顰一簇之間彷彿有着攝人心魄的魅惑力。/p
只是唯一的不足就是她沒有腳，只能在空中漂浮。/p
她不着痕跡地看了夜詢一眼，對着白柒柒呵呵笑道，“真不錯，你是第一個看破這個局的人，還能讓夜初蓮這個人格崩潰，讓我不得不出來。說真的，小哥你真的只有十幾歲嗎？”/p
白柒柒攤攤手，“誒，過獎過獎，其實也沒有這麼厲害啦，對了，叫我白柒柒就行了。”/p
女鬼倒是對白柒柒的自吹自擂沒有多大的感覺，僅僅是點點頭，“我叫莫比斯，幾百年前應召喚而來的一個亡靈罷了。”/p
白柒柒沒想到這個女鬼居然這麼好交流，於是接着問道，“這麼說來，最初那個血饗召喚出來的就是你嘍。”/p
莫比斯並沒有否認，只是盈盈笑道，“人的性命又豈是那麼好拯救的，因玄必須付出相對應的代價，而能與生命相匹配的東西也自然只有生命嘍。”/p
“可到最後，夜初蓮，哦不，夜初璃還是死了。他們付出了代價，但是並沒有得到相對應的拯救，而是家破人亡。”白柒柒輕聲說，“所有的人都是不幸的，你欺騙了他們。”/p
莫比斯沒有反駁，只是伸出手看着自己的這副軀體，“剛被召喚出來的我其實十分弱小，能夠與夜初蓮融合完全是不得已的事情，而這孩子身上的憎惡恐懼實在是太濃烈了，濃烈到身爲鬼物的我居然能夠完全契合，我的模樣也因此發生了改變。在壯大我自身的同時，我也維繫着夜初蓮的生命。原本是能夠這樣相安無事的，但她的姐姐夜初璃的死給她的打擊實在太大，大到她的內心只剩下仇恨和悲傷。而偶然間找到的魔法書更是讓她有了實施計劃的手段，這纔有了後面那些事情的發生。”/p
看着莫比斯的樣子，感覺她並沒有在說謊，但是白柒柒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的地方。而莫比斯慢慢地走動着，看着在白柒柒身後不遠處的夜詢，“都說惡魔卑鄙，鬼物狡詐，可又哪裏比得上人心呢？數百年的光陰，我也親眼見識過很多事情。有人給你一顆糖，你便心生感。相比於夜初蓮，夜初璃一向以來都幸運的多，最涼不過人心，這一點，柒柒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纔是。”/p
莫比斯的話不輕不重，就這樣慢慢地講述着，像是兩個友人之間的午後閒談。可是白柒柒卻不自覺的想起了一些自己不願意去回想的東西，記憶裏無數戴着面具的黑影朝着他指指點點，發出嘻嘻哈哈的嘲笑聲，那些嘈雜的聲音讓白柒柒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思考了。/p
莫比斯依舊沒有停止地想法，她走過白柒柒地身旁，拍了拍白柒柒的肩膀，“雖然只有短短几年的時間，可對我來說，夜詢真的就像一個父親一樣，雖然並沒有太多的言語，可是他所表達的一切都在他的行動裏面。有時候，我都會情不自禁地羨慕夜初蓮呢。柒柒，你的父親不也是如此嗎？逃避有時候並不是軟弱，而是愛啊！”/p
夜詢看着走到自己身邊的女兒，一下子淚流滿面，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完全就是夜初蓮長大成人後的模樣，“初蓮你，你長大了啊。”莫比斯輕輕地趴在夜詢的身上，用極低極低地聲音說道，“親愛的，我一直都是莫比斯啊。”/p
“初蓮”/p
“他只是愚蠢，並不軟弱。”白柒柒肯定着。/p
“嗯吶，你也一樣。”莫比斯熟悉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白柒柒猛然間回身看去，發現地上的夜詢已經消失不見了，而站在原地的是正抿着嘴一副用餐完畢模樣的莫比斯。沒錯，就是站着，因爲如今的莫比斯的腳已經長出來了，和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子並無差別。/p
“嗯，這話我贊同，你是真的愚蠢，就因爲幾句話，就讓她補完了。啊，啊，真是白費功夫把他挪開了。”哈迪斯有些苦惱地說着，看樣子對白柒柒十分不滿。/p
“哈哈哈，這算是智者的百密一疏嗎？”莫比斯癲狂地笑着，完全沒有之前的輕柔，或者說小心翼翼，此時的她如同一個掌握着生殺大權的女王，滿是輕蔑，“你在凝望深淵的同時，深淵也在凝望你。這是我這幾百年來最喜歡的一句話。在你附身在夜初璃身上經歷窺探她的記憶的時候，我有何嘗沒有再觀看你的記憶呢？你的確很聰明，但只要是關於你自己的問題，你就無法辨別思考了呢。”/p
“所以你一出現就故意說那些話來引起我的興趣，讓我下意識地忽視你的行爲，進而趁機喫掉夜詢補完你自己。這麼說的話，問題的源頭都是你了啊。”白柒柒攥着手，慢慢地說道。/p
“你這麼說也還是不對啊，始作俑者應該是因玄纔對，畢竟是她將我召喚出來的啊，爲了她自己的私慾。”莫比斯前一秒中還在白柒柒的面前說着話，後一秒便直接扼住了白柒柒的脖子，將他緩緩地提起來，甜甜地笑着，“知道嗎？像你這樣沒有力量的小傢伙明白的越多隻會死得越快哦！”/p
“在在夜初璃死之前，你是不是還進入過進入過她的身體？”白柒柒拼命地掙扎着，勉勉強強地問道。/p
莫比斯有些驚訝，眯着眼回答道，“真想打開你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麼東西，連這也想得到。對啊，當時的夜初璃已經快要病死了，她身上的巫女之力我還是捨不得的啊。”說着莫比斯露出了一種惋惜的表情，“說真的，有的選的話，比起妹妹，我其實更像附身在姐姐身上啊。”/p
“你現在殺殺了我，不怕他回頭殺了你嗎？”白柒柒眼神往天上的哈迪斯瞟去。/p
“呵呵呵，”順着白柒柒的視線，看着哈迪斯，莫比斯笑出了聲來，“至於您啊，哪怕是完全補完的我，也看不出你是哪位神?，我想您至少是上神級別的吧。若是放到以前，我肯定不敢對你們做些什麼，只不過既然聖戰已經開啓了，即使是您這樣的人物，也不能出手吧。或者說，出手了也沒辦法殺死補完後的我。哈哈哈哈哈！”/p
哈迪斯撓着頭，顯得十分苦惱，“你說的真的很對，沒想到一個女鬼對聖戰也有這樣的認識。可你這樣有恃無恐的原因是基於你現在手上抓着的這個是我的候選人吧。”/p
莫比斯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手上的勁也不由自主地鬆了不少。/p
“現在知道了吧。”白柒柒第一次見到面無表情的哈迪斯，不再嘻嘻哈哈變得安安靜靜的他似乎有一種讓靈魂顫慄的感覺，“我能夠殺死你，而且現在我也很想殺死你。你說，當一個人有動機有能力殺死另一個人的時候，他會選擇怎麼做呢？”/p
白柒柒能感覺到莫比斯的恐懼，因爲他已經掉在了地上，一旁的莫比斯滿臉驚慌，手足無措，她知道面前的這個上位神沒有說謊，因爲在她的眼裏此刻的哈迪斯真的就像望不到盡頭的深淵，深不見底，僅僅是隨意外泄的絕望都讓她動彈不得。/p
“騙你的啦！我又不是人。”哈迪斯又神經病地笑了起來，隨着他的笑容，那之前令人顫抖的威壓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平淡如水。“本來啊，他死不死無所謂，大不了我再找一個就是了，畢竟現在的場面是他的愚蠢造成的。但是你說的話真的讓我很生氣啊，我生氣的時候就一定要有人去死，所以只好便宜他嘍。”/p
哈迪斯從平攤着手掌，緩緩地從他的手掌浮現出一個由蛇，羽翼，骷髏組成的深黯徽章，他隨手一甩，徽章沒入白柒柒的體內，“喏，你現在就是我的候選人了。”/p
“天災羽蝕！”在看見徽章的那一瞬間莫比斯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哈迪斯！”/p
“嚯，你這女鬼知識面怎麼這麼廣的啊？”這次輪到哈迪斯驚訝了。/p
莫比斯怎麼可能會忘記，在她仍是冥界的亡靈的時候，在最深的地獄裏，天災羽蝕的旗幟所到之處，萬魂臣服！/p
“好了，是生是死，由你決定哦，小柒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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