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們是來殺人的，身上自然沒帶多少值錢的東西。
祁嫣看了一眼他們交出來的東西，皺着眉頭，一臉嫌棄，“這麼一丁點。都不夠賠我一爐草藥的錢！衛家給你們的酬勞呢？”
“姑娘，我們是來殺人的，身上不可能帶太多的錢財啊。”
黑衣人頭頭欲哭無淚。
祁嫣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天明前，把錢財都送到我這來。否則，你們身上沾染的毒藥，我是愛莫能助了。”
言下之意，想她饒了他們，得拿錢來換！
這麼直白的話，讓那些黑衣人紛紛傻眼，面面相覷，他們從來沒聽說過祁嫣是個土匪強盜的性子啊！
燕京城的傳聞，祁嫣就是個草包狂妄的存在，怎麼會將這銀財的俗物放在眼裏呢？
可眼前的祁嫣，卻是開口要錢！
黑衣人頭頭瞅了瞅祁嫣，再看看自己手臂上那已經潰爛的皮膚，要錢還是要命，這麼簡單的選擇題，他當然是要命！
只要活着，錢總是可以努力掙的。
想明白後，黑衣人頭頭立即做出了決定，“好，我現在就去把錢給您送過來。”
祁嫣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她的默不吭聲，就代表着她同意了。
黑衣人帶領的兄弟們，自然不可能離開。
黑衣人頭頭剛想轉身，就被兄弟們一個個的拉着他的手，“大哥，你一定要救我們啊。”
“大哥，我們的命都在你手裏了。”
“大哥，我們就在這裏等着你！”
“大哥，我家裏的媳婦再有幾天就要臨盆了！”
“大哥，我女兒就剩我一人照顧，我不能死！”
“……”
他們十人是一個團體，也是多年的感情，眼下命懸一線，彼此都是知根知底。
黑衣人頭頭對着大夥認真的承諾，“大家放心，我們都是兄弟，我斷不會拋下你們不管的。等我，最多半個時辰，我一定會回來的。”
祁嫣在旁涼涼的插了句話，“你們身上沾染的毒藥粉，兩個時辰內，若沒有及時服下解藥，只會全身發癢，肌膚全部潰爛而亡。死的時候，只怕你們的家人也認不出你們那血肉模糊的樣子。”
什麼？
十人的眼神裏都帶着驚悚與惶恐的神色，他們是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毒藥粉，可剛沾染的那一刻，就讓他們撐不住，直接就開撓了。
現在手臂上的傷痕，不是祁嫣造成的，是他們自己撓的。
黑衣人頭頭咬咬牙，他明白了，接了這門生意，是踢到鐵板了。
可他們沒什麼旁的本事，只能會打打殺殺，這才做這樣的生意。
“姑娘，請一定要等我！”
黑衣人頭頭面對祁嫣的時候，態度不復方纔，這是真心請求。
祁嫣眼皮微擡，“半個時辰。”
“謝謝姑娘！”
得到了答案，黑衣人頭頭立即轉身，飛快的離開了竹雅居。
而剩餘的九人，則是在祁嫣的注視下，一個個坐在地上，不敢輕易動彈。
竹雅居的動靜，倒是沒有讓鳳雅苑知曉發生了什麼。
半個時辰後，黑衣人頭頭揹着一個包裹來了，那是他這輩子得到的錢財。包括這一次，接了衛家的生意所得的一千兩銀票，也一併帶了過來。
他們的實力倒也不算太差，祁家正好也缺人，倒不如直接招收他們爲祁家護衛。
雖說每個月的銀子不多，只能給他們三兩銀子，但勝在收入安穩，而且還是堂堂正正的工作。
以後聚寶閣的玉石只會越來越多，到了那個時候，再招收護衛，就難保證其人會不會心生背叛。
而這個黑衣人頭頭，倒是個講兄弟情義的血漢子。
祁嫣搬了張椅子，坐在他們十人面前，從黑衣人頭頭帶來的那堆錢財裏挑出了一千兩銀子，開口說道：“你們從衛家人接了這門生意，殺了我，就能得到一千兩銀子。我的命，就這般不值錢嗎？”
十個黑衣人皆皆默不作聲，他們都是她的手下敗將，沒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祁嫣瞅了他們一眼，“把你們臉上的黑巾摘掉。”
黑衣人頭頭率先第一個拉開了自己臉上的黑巾，他的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痕，如同一條醜陋的蜈蚣貼在他的左臉上。
若僅僅只看他的右臉，倒也算是個普普通通的長相，不算出色，也不算太難看。
可因爲這道疤痕，所以無端帶了幾分兇殘之意。
緊接着，剩於的九人，也紛紛掉去了臉上的黑巾。
無一例外，他們的臉上都是有各式各樣的傷疤，要麼是利器所傷，要麼是燙傷，燒傷！
總得來說，他們的臉，不似正常人。
祁嫣看着他們的臉時，眼眸清明，沒有一絲害怕與厭惡，平靜的看過後，便問出了心中疑惑，“你們的實力不弱，爲何做江湖殺手這門買賣？在刀口上舔血，無異與閻王做兄弟。一個鬧不好，就會陰陽相隔。”
“姑娘說的，我們兄弟都懂。可我們這幅長相，誰也不會要我們。做生意，客人見我們的長相太醜，連門都不登。娶妻生子，若非遇到良婦，她們都是奔着我們的錢財而來。久而久之，我們能選擇的路，就越來越少……”
黑衣人頭頭低首，聲音苦澀。
若有另一條路，他也不至於會走這條路。
殺人的買賣，要麼是殺人，要麼是被人殺。
這極端的買賣，都是一錘子的生意，不管成功或是失敗，都不會有人再過問。
成功了，自然會有人。
失敗了，官府誰都不會查明真相。
這就是殺手的命，如野草般的存在。
祁嫣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唐延。”
黑衣人頭頭沒有瞞着祁嫣，把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了她。
祁嫣嘴角微揚，“我且問你們，若我僱傭你們爲護衛，一個月給你們三兩銀子，你們可願意？”
“姑娘要我們做您的護衛？”
唐延愣了愣，有些沒緩過神來。
祁嫣這一手毒藥粉，就能把他們兄弟十人都給放倒，她竟不追究他們的責任，還要僱傭他們？
“不是做我的護衛，而是做祁家的護衛！”
祁嫣一字一頓的說明了他們的任務。
她要他們不是保護她一個人，而是保護整個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