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挑眉,戲笑道。
端木凡笑着搖頭,“不會。爲了長遠的銀子,他再喜歡,也只得送回來,讓它成爲柳江的鎮石。”
祁嫣聽着端木凡的話,明白他話裏頭的意思。
意思是,南永帝想要錢,就得把五福臨門給送回來。
不能不說,端木凡也是個聰明人,立即就抓住了南永帝的命脈,只要他忠於南永帝,南永帝就不會虧待他的。
至於這端木家那些不安份的,屈於皇權,也只能安安份份。
祁嫣便對端木凡說道,“明天我便要離開了,正好現在有時間,可以給白老治療。所以,還請凡公子安排一下,不要讓人輕易打擾。”
“可以,你們可以放心,現在這所別院,沒有下人,都被我趕去別的地方了。至於我會守在這書房裏,你們若是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來書房尋我。”
端木凡連忙回答道。
祁嫣看向白老,“白老,請!”
白老點頭,明白今天給他治療,即是障眼法,亦是找端木凡做一個時間證人。
讓端木凡證明她和羽煞都在這別院裏,並沒有去別的地方。
於是,祁嫣與葉辰一起尾隨在白老的身後,二人往日後院的一處乾淨的屋舍而去。
屋舍裏,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
就連祁嫣想要的一張長桌子,也擺放在屋子裏的正中間。
祁嫣滿意的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任何問題,也就直接說道,“環境不錯,可以動手了。”
白老看着那桌鋪着白布的桌子,眼神帶着閃躲,“不會讓我躺在這上面吧?”
“白老真是個聰明人,請!”
祁嫣笑了,這個小老頭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白老見她笑了,皺了皺眉,“要不,不取這斷針了。反正,我也知道我活不了太久。”
“白老,你甘心嗎?只要取出斷針,你還能再活個三五年。可若不取,你活不了三個月。”
祁嫣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你還有很多事想去做的吧。一旦你現在死了,端木家,便會四分五裂……”
“小丫頭,你真會揣摩人心!”
白老長長的嘆息一聲,他確實是放不下。
祁嫣會心一笑,“白老,治好你,是因爲對我有益。所以我纔會如此盡心,你放心吧,等一下你只需要按我說的話配合我,就一定會成功的。”
白老會意,“好。”
就這樣,下午的時分,祁嫣就在城東別院,給白老治療。
葉辰與何老一起守在門外,禁止任何人前來打擾。
至於端木凡則是在書房,認真對着帳本,玉石大會在昨天就完美結束了。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盤算,這一次的大會,端木家賺了多少錢,然後接下來可以做些什麼,才能提高賺錢的速度。
……
柳江行宮。
這一天,祁潔難得穿衣打扮,她平時不愛妝扮自己。
可今天是祈燈節,南永帝早就讓人來報,他會來柳江一趟,會在柳江行宮住一個晚上。
當南永帝抵達行宮時,三人齊齊迎接他的到來。
南永帝有些意外,祁潔性子冷漠,素來不愛被規矩束縛。
祁潔行禮過後,稟道,“皇上,要一起用膳嗎?”
南永帝遲疑半刻,才應了一聲,“好。”
很快,行宮的膳食一一呈了上來。
而擺放在南永帝面前的食物,只要他想喫的哪一道菜,都有身邊的內侍替他先試食。
這份謹慎防備,落在了祁潔的眼裏。
這個男人,還真是數十年如一日,天天這麼提防,活着倒底有什麼意義呢?
祁潔只想說,南永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真,還是傻。
食物不會中毒,可不代表用的餐具沒有毒。
祁潔這一次是將祁嫣給的假死藥,直接放在了自己和兩個孩子的碗裏,她想要離開南晉,她已經受夠了這種漫無天日的囚禁忌。
她是祁家女,豈能活得這般憋屈?!
若非是兩個孩子的存在,她早就沒有了生存下去的念頭。
這一次,祁嫣的到來,給祁潔帶來了希望。
祁潔不怕死,但她想讓自己的兩個孩子可以離開這個囚禁之地,走出行宮外面,好好的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只有走出去,孩子纔會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而不是坐井觀天。
桌面上的食物,擺設精美,味道卻不怎麼樣。
祁潔端起酒杯,朝南永帝致敬,“皇上,這一杯,祁潔謝謝你。這麼多年你我之情,可以說是互相折磨,若有來生,願你我不再相見,從此無恨無怨。”
說罷,她仰頭一口抿盡。
她的舉止,如同俠女那般爽快利落。
南永帝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手指握着酒樽的時候,心底閃過一抹慌亂,爲什麼聽她的話,像是在訣別呢?
壓下心裏的慌亂,南永帝終於開口了,“今天,你我相識十六載,就別說這樣掃興的話。你是大燕公主,我亦一直以禮相待。衣食住行,不曾短缺過你的,不是嗎?”
“是啊,這柳江行宮,是皇上你讓人建造的。專門爲我而造的,可你知道嗎?這座行宮,對我而言,形同軟禁。沒有一絲自由可言!”
祁潔將酒杯重重的往桌面砸了下去。
隨後,她又拎起酒壺,直接往嘴裏灌酒,眼眸裏帶着淚意,“我是祁潔,是大燕的祁家女,我祁家在大燕是百年家族,我自小就在軍營里長大,策馬奔騰,上陣殺敵,從不曾害怕二字爲何物!可到了南晉,我知道,我害怕什麼。皇上,若沒有你,我想我根本不會懂得,我對生命是如此的敬畏!”
酒,順着她的嘴角溢了出來的。
可隨之流出來的,還有黑色的血。
南永帝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嚇得推開身邊的內侍,衝向祁潔,一把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失聲驚叫,“太醫在哪裏?快把太醫叫來!潔貴妃,潔貴妃!”
未等太醫到來,祁潔的一雙兒女,也相續趴在桌面上,嘴流出黑血,一臉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