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嫣皺眉,她是真的擔心,並非只是嘴上說說。
祁潔搖頭,“你放心,同州,我並不會一個人去的。殿下,向你借個人。”
葉辰怔了怔,“要借誰?”
“段欒。”
祁潔直接點名。
祁嫣微訝,“姑姑怎麼會要他?”
祁潔一臉平靜,“段欒有他父親的教導,他的身手必定不錯。殿下大可放心,我最多借七天。從這裏鳳城出發,到同州的雲家,快馬加鞭,用不了一天的時間。事情辦妥後,我還得回鳳城,杜盈的頭七,我不會錯過的。”
祁嫣沉默了,眼下這個時候,不管她說什麼,姑姑都不會同意自己去同州的。
葉辰看了一眼祁嫣,見他沒有反對,也就直接點頭,“好。”
“謝殿下,我想現在就出發。”
得到了答案,祁潔便起身,表示自己現在就要去同州。
葉辰無可奈何,只得讓曹管家把段欒給叫來。
於是,段欒就這麼跟着祁潔,離開了鳳城,二人直接奔向同州。
祁嫣仍是坐在椅子上,目光盯着面前的鍋,可她卻沒有一點食慾。
葉辰也不知道要怎麼寬慰她纔好,他沒有經驗,只好靜靜的陪伴在她身邊。
直到祁嫣自己拎起筷子,然後涮青菜喫。
葉辰見狀,也趕緊將她愛喫的菜,也一併扔進鍋裏,殷勤的給祁嫣服務。
祁嫣喫飽喝足後,她看向葉辰,“殿下,我可以去見見那些流民嗎?”
葉辰連連點頭,“當然,走吧,我帶你去。”
媳婦要見的人,豈可不行?
於是,在大牢裏,祁嫣見到了那羣流民。
流民共有二十三人,全是男子,看得出來,他們都是農民,手臂結實,是個經常做農活的。
祁嫣的到來,她掃了衆人一眼,開口詢問,“你們的供詞,我已經看過了。而我心裏還有未解之謎,就得請你們爲我解答。回答的快而準,我便饒他一命。”
大牢裏,流民們靜諡了。
他們面面相覷,心裏忐忑不安。
因爲他們在鳳城鬧事,出了兩條人命,他們心底也害怕啊。
那個人說了,定國公是庇護百姓的,大燕律法,更是有法不責衆這一條。
若定國公真怒了,要他們的腦袋,那定國公的名聲就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倚仗,竟無人迴應。
祁嫣也不管他們的神色,“你們並非是我鳳城的百姓,而是流民,來到鳳城的第一天,就鬧出兩條人命。而且,偏偏你們傷害的,是我祁家的人,若說你們不是故意的,誰信?你們來自同州,更不可能見過我堂嫂。唯一的解釋,有人給你們看過她的畫冊,所以你們才能一擊而中,對嗎?”
話音剛落,無人回答。
祁嫣也不着急,走到一旁的牆面。
牆面上掛着無數的刑具,她隨意的取了一把尖刺,在手裏把玩着,聲音越發冷漠,“我數三聲,如果無人回答,我就殺一個人。”
二十三個流民聞言,面色皆變!
怎麼會這樣?
定國公全程沒有露臉,他們想要求情,都成了妄想!
誰知這個小姑娘年紀不輕,但說話語氣,比起先前那個女人,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未等他們與同伴交談一句話,祁嫣則是直接出手。
那尖刺直接向一箇中年男子的手臂,尖刺的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就插在他的手臂上。
中年男子呆呆看着手臂上的尖刺,當看見鮮紅的血時,刺痛感也隨之傳來,他抱着手臂,爬到了牢門,大聲說道,“你說的都對,是雲家主讓我們看了畫冊後,纔來鳳城的!”
有他做這個突破口,衆人看着祁嫣的目光,變得十分懼怕。
這小姑娘太可怕了!
這一來,直接就下手,絲毫沒有半點情面可說!
祁嫣淡淡的看着他,“很好。那麼,雲家主怎麼會有我堂嫂的畫冊?”
“這,俺不知道啊!”
受傷男子搖頭,他是真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服從家主之命,“俺不是來鳳城殺人的。家主千叮萬囑讓俺們只要嚇唬一下就好,沒讓俺們殺人!”
“靈堂的兩條人命,不是你們造下的孽嗎?”
祁嫣冷眉橫眼,目光沒有一絲溫暖。
牢裏,再度安靜。
受傷男子沉默了,他坐在地上,一臉絕望。
祁嫣見他們這個樣子,轉身離開,沒有再說話。
葉辰見她離開大牢後,還是悶悶不樂,“嫣兒,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疑問?”
“同州雲家應該沒人認識嫂嫂。更何況,嫂嫂在鳳城的這段時日,幾乎沒怎麼離開過祁府。誰又認得她?這些從同州來的人,卻一眼在人羣人認出嫂嫂?”
祁嫣的懷疑,並非沒有依據。
杜盈在燕京城並不怎麼出門,因爲她與祁潤更喜歡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加上那個時候的祁府,並沒什麼人登門。唯一見過杜盈的,也就只有衛家人。
這麼一來,衛大夫人的嫌疑卻是最大的。
祁嫣是不相信衛大夫人的,但她卻相信宏衛。
宏衛請求過,讓祁嫣饒衛修一命,並保證會守在他們身邊,盯着衛大夫人和衛修,只要宏衛不傻,也絕不會再讓他們與自己做對!
因爲,祁嫣不是那種心慈手軟之輩。
葉辰將自己調整查到的結果,給祁嫣輕聲說了一下,“嫣兒,我說這番話,並非是袒護同州雲家。同州雲家派來的人,他們來嚇唬杜盈一事,我信。但同樣,我更篤信那羣流民裏,有別的勢力滲入了,爲的就是借刀殺人。最好是讓我們與同州雲家反目成仇,這麼一來,對方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祁嫣聽到他的話後,沒有生氣,她沉思半晌,“你的意思,有人同時在算計同州雲家,還有我祁家?”
葉辰搖了搖頭,“不止。你別忘了,祁家若出事,你覺得我這個太子能夠全身而退嗎?定國公是跟着太子來鳳城的,定國公若在鳳城大開殺戒,朝堂百官可就有了藉口,可以誅伐我這個太子柔弱可欺,任由定國公殘害百姓。好一個一箭三雕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