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着眉,“太子妃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讓喬氏姐弟出人頭地,只想讓他們安靜的在涇州死去。”
祁嫣輕笑一聲,“誰都會有死去的一天。對方要的,是喬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沒有任何尊嚴的走向死亡。喬暖玉在花樓裏,就算貞潔還在,可她的名聲呢?喬驕陽明明天賦異稟,卻只能暗藏家宅,不敢展露半分,鬱郁不得志。”
“殺人誅心,不過點頭地。”
白老嘆息一聲,他算是看出來了,對方的手段確實毒辣。
端木凡有些不解,“喬氏一族,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沐氏嗎?”
“我查過了,喬家與沐氏往昔根本沒有任何恩怨。如果非要說有,那便是喬家女嫁給了舒望來,之後舒望來休妻棄女。沐氏的嫡女嫁給了舒望來,這纔有了沐氏存心打壓喬氏一舉。”
祁嫣實話實說,這沐氏一族確實是囂張霸道,這十幾年來,是活生生把喬氏一族從百來人口,逼迫的只剩下喬暖玉與喬驕陽姐弟二人。
若說這其中沐氏沒有使什麼下三濫的手段,祁嫣怎麼也不會信的。
端木凡沉默了,他真沒想到,原來喬氏姐弟在這涇州,過的這般不容易。
難怪,喬暖玉見到的他的時候,並沒有半分激動之情,反倒是冷情的拒絕了他的靠近。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那個樣子。
直到祁嫣找他,把當初的事,一一說明,他卻能感同身受。
若他是她,怕是做不到喬暖玉那般堅毅。
她明明柔弱的像朵花兒,卻倔強的活着,就算身處花樓,她所做的一切,仍是抱有希翼。
只要給她機會,她一定會帶着弟弟離開涇州,遠離這如同囚牢的地方。
祁嫣見他們二人的情緒都低落的時候,她便提出了告辭,表明自己會處理好喬氏姐弟的事。一旦有結果了,會親自送他們姐弟來這裏。
說罷,祁嫣便離開了這宅院。
帶着莫歡、莫喜二女離開了這裏,她沒有第一時間回行宮,而是打算四周走走。
曾經的玉石街,祁嫣並不想去走。
她知曉了喬暖玉身處花樓,在思考着要不要喬裝一下,女扮男裝去見見喬暖玉,試探一下她的想法。
畢竟,對喬暖玉的瞭解,全是來自柳東的介紹。
可喬暖玉這個人,祁嫣沒有見過,她尊重喬暖玉的選擇,若是喬暖玉有別的想法呢?
祁嫣想到這裏,也就腳下往成衣鋪走去,換上了一套男裝,然後讓莫歡、莫喜二女也扮成書童的模樣,跟着自己去了萬花樓。
涇州的萬花樓,絕對是名伎第一樓。
不僅是歌伎、舞伎,才藝比別的地方更有看頭。
貌美膚白,一個個經過了媽媽的指導,適時的拋媚眼,更是引得大堂的公子們,一個個紅光滿面。
大堂,有着酒味與胭脂水粉混合味道,祁嫣喜歡製藥,她對氣味的嗅覺自然比別人更爲靈敏。
掩着鼻子,她登上了二樓的雅間。
前來招待的小二,祁嫣表明,要請喬暖玉來陪酒。
祁嫣點頭應了,示意莫歡把銀票給了。
這麼一來,小二見到了銀票,笑得眼眉都連在一起了,“公子稍等,小的這就去請暖玉姑娘過來。”
祁嫣靜靜的坐着,然後靜候喬暖玉的到來。
沒過一會兒,喬暖玉來了,她一身素淨,與萬花樓的歌伎、舞伎們裝扮都不一樣。
那是因爲,喬暖玉在這萬花樓,唯一一位賣藝不賣身的花魁。
因此,點她前來陪酒的客人,不是特別多,但每天都會有人點她。
陪伴客人半個時辰品酒,三百兩。
這個價格,絕對是高昂的。
因爲萬花樓的歌伎、舞伎們,僅需要五百兩便可以陪伴一晚至天亮。
喬暖玉賣藝不賣身,還能成爲萬花樓的第一花魁,絕對不是僅僅靠着容顏。
祁嫣見她來了,親自倒了一杯酒,推到了喬暖玉的面前,“初見暖玉姑娘,這杯酒不成敬意,請喝。”
“謝公子。”
喬暖玉瞥了一眼面前這個佯裝成男子的姑娘,沒有拆穿祁嫣的喬裝,端起酒杯,輕抿一口。
這不知名的姑娘,來萬花樓,點了梅子酒。
祁嫣朝莫歡、莫喜二女揮了揮手,她們二人會意,走到了門外守着,將房門關着。
喬暖玉眯了眯眼,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不知姑娘來萬花樓尋我做什麼?我們應當是不認識的。”
“你我確實是不相識,我來這裏,是因爲想知道暖玉姑娘的想法。若有機會讓你離開涇州,你是想去南晉國呢?還是去別的地方呢?”
祁嫣淺笑,輕聲問道。
這人,莫不是認識端木凡?
喬暖玉斂下眼簾,她到現在也不敢相信端木凡,所以面前的人問她內心的想法,她也不敢輕易吐露自己的內心真實想法。
祁嫣等了一會,沒等到喬暖玉的回話,她繼而說道:“不管你什麼決定,我都可以滿足你。”
“你是什麼人?”
喬暖玉直接問道。
這從未見過面的姑娘,來與她說這樣的話,語氣很是狂妄。
祁嫣見喬暖玉的態度,依舊冷靜自持,心裏對她也多了幾分好感。
主動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叫祁嫣。需要給你介紹一下我的身份,我是大燕國的太子妃,定國公祁盛是我祖父。我今天會出現在萬花樓,是因爲南晉國十一公主的附馬爺端木凡,你們已經見過一次面了。”
“你,與他相識?”
喬暖玉呆呆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
祁嫣點頭,“曾經南晉國見了過一面,在南晉國的時候,他幫我過。所以這一次他來大燕,他是爲了你和喬驕陽來的,你可以考慮一下,想跟着他走,還是離開涇州,去大燕別的城州生活。”
喬暖玉緊了緊玉指,半晌回答道:“我想和驕陽,離開大燕。”
“噢?能說說理由嗎?”
祁嫣一手執着酒杯,眼睛盯着她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