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不瞭解安藍,更不可能瞭解時蘭。

    所以,儘管宴時修一開始就跟她說了這個家裏的規矩,但她依舊戰戰兢兢,每天起來做早餐,不然就是在收拾房間。似乎真的很害怕,自己被趕出這個家門。

    但事實是,宴時修和時蘭,白天都忙,晚上回家吃了晚飯以後,又要去書房加班。

    陳老太一個孤寡老人,最怕就是遭人嫌棄。她本以爲,在宴時修看不到的地方,時蘭多少會給她臉色,但是,這麼幾天相處下來,時蘭從來沒給她任何臉色。她雖然不是善解人意的女孩,但是,在她承認的範圍內,她認爲所有的東西,都受她保護,誰也不能欺負。

    老太太終於放下了心來,在閒暇的時候,還能做點針線活。

    時蘭晚上回家的時候,看到了老太太的手藝,覺得驚豔,並在睡覺前,對宴時修說:“宴叔叔,我覺得陳婆的刺繡手藝很不錯。”

    宴時修關上電腦,看着她,問:“有想法?”

    “雖然陳婆沒說,但是在連家四十餘年,一直任勞任怨,就這樣被人趕出來,你覺得她不寒心嗎?所以,她住在這也沒有什麼安全感。這幾天一直在觀察我,生怕我把她趕出去。我要是不喜歡誰,她連這個門都別想進。”

    “時家有服裝生意,所以,我也認識幾個藝術家,你應該也認識,鍾一德老師,改天把陳婆的手藝送給他看看,如果他們能合作,陳婆有了事業和收入,她就能擺脫自己是僕人這種觀念。”時蘭說道,“只是我現在身份尷尬,所以這件事,只能由你出馬。”

    宴時修聽完,摟着時蘭,說:“別人都嫌老人是拖累、是負擔,爲什麼到你這,不管她什麼年紀,都有價值?旁人大概很難相信,你居然要幫一個六十歲出頭的老太太,找工作。”

    “你知道我看人一向看能力,老太太這手藝,真的拿得出手,年齡侷限不了一個人的價值。況且,女人經濟獨立,人格纔會獨立,這句話,無論放在哪個階段的女人身上,都適用。有時候,錢——是一個女人的底氣!”

    這就是大小姐不可多得的優點。

    她善於發現旁人的閃光點。

    “好,這件事,我來辦。”宴時修答應時蘭。

    “但在事情沒出結果之前,你不要告訴她,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夫妻兩人,悄悄地替老太太謀劃了這件事。

    至於連老太太那邊,因爲沒有陳老太太的消息,她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畢竟陳老太太在這個世上舉目無親,她擔心陳老太太在外面根本沒辦法照顧自己。

    每每想到此,連老太太就無比傷心,因此更加記恨連寅生。

    ……

    時間悄悄地進入了十一月中旬,燕城終於進入大範圍的降溫階段,而宴總的生日,也就在這個月的十七號。

    時蘭這段時間,依舊是忙得腳不沾地。

    一邊要盯着《巨星》那邊的訓練,一邊要去談天王之後奢侈品牌入駐的事情。

    明明就是個小演員,但是,好像比宴時修這個雙時的董事長,還要日理萬機。

    宴時修日前將老太太的手藝給大師送了過去,也就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對方几天都沒有回覆,夫妻兩人就當是試了試水,不行就算了,所以,也沒再繼續糾結。

    但在宴時修的生日前夕,一德工作室來電話,想要見見這位厲害的手藝人。

    宴時修放下手機以後,不由地笑了一下,喃喃道:“真不愧是你。”

    儘管明天生日,但宴時修還是約了明天帶老太太過去見一見面。

    時蘭下午不在巔峯,去了天王的裝修現場,並且問那位設計師拿到了對戒。

    戒指並沒有那麼複雜,均是用了字母S的元素,女戒用S做了戒託,而男戒用S做了戒面造型,並在S字母上,鑲嵌了璀璨的小鑽。

    永遠的雙時,永遠的夫妻。

    時蘭拿走了戒指,回了錦瀾壹號院,然後得到了那邊大師想要見見陳老太的消息。

    晚飯的時候,時蘭笑他:“看來,燭光晚餐沒有了。”

    宴時修放下碗筷,然後想到了以前他每次過生日,時蘭派人送禮的牛逼場面。

    沒想到短短時間,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有你在我身邊,我就知足了。”

    時蘭瞥他一眼,說:“那我真的沒有準備禮物。”

    “沒關係。”

    嘖嘖,有些人,表面上說着沒關係,其實肯定不高興。

    不過,時蘭沒有提前透露驚喜。

    夫妻兩人晚飯後,才把陳老太請到客廳,說了將她繡品送去給大師鑑賞的事,老太太聽完以後,高興壞了。

    “這是真的嗎?真的有人喜歡?有人想和我合作?”

    老太太這些年在連家,別的什麼都不會,就是將這刺繡的手藝,一直保持着。

    “是真的,陳婆,明天我派人過來給你梳妝,晚上再過來接你。”宴時修說。

    “可是……我這樣,真的能上臺面嗎?”

    “那麼好的手藝,爲什麼不能上臺面?不僅可以上,還可以上大臺面。”時蘭肯定地說道,“你已經從連家出來了,就隨心所欲地生活吧,做自己想做的事,也賺自己想賺的錢。”

    老太太很感動,熱淚盈眶。

    在連家四十餘年,除了連老太太,沒人把她當能上桌面的人物。

    她是傭人,要伺候主人。

    但是在這,她好像忽然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少爺,少奶奶,我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纔好。”

    “如果真的感謝我們,就不要再把自己當傭人。”時蘭說道,老太太一口一個少爺少奶奶,她彆扭。

    老太太道了謝,在客廳裏面興奮了大半宿,大約是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被人欣賞。

    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但是,人無論在什麼時候被肯定,都是一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

    ……

    深夜,夫妻兩人回了臥室。

    時蘭以還有工作爲由,讓宴時修先去洗澡。

    待宴時修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他看到了放在牀上的玫瑰花,而玫瑰花的中間,還有一個白色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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