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反對我重新找……”
“不是，跟這件事無關。”孫凌說，“是那個人渣的事。”
花了點時間，孫凌把孫父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孫母。
孫母聽完以後，眉頭也沒鬆懈過，半響後才冷笑一聲：“這個垃圾就沒有兒子的命，現在還把自己搭進去了，真好，小景，去買瓶好酒回來，今晚我要喝個痛快，好好慶祝。”
因爲沒有生兒子，孫母這些年，飽受委屈。
現在知道孫父那個人渣落此下場，她真是渾身都充斥着痛快兩個字。
孫凌和景一舟互看一眼，大概知道了孫母的內心想法。孫凌最害怕的就是母親對那個人渣還心存善念，現在聽完孫母的話，她倒是一百個放心。
“媽，既然決定重新開始，那這件事，就交給我還有景一舟去處理，這一切就過去了。”孫凌握着孫母的手說。
“訂票吧，去泰國，得親自給那個人渣道個喜，我這心裏纔算徹底放下。”孫母道，“不過，別指望我去救命，更別妄想我會帶律師。”
人生在世，誰都不是聖人。
每個人都是第一次活在這個世上，有決定恨與不恨，原諒以及不原諒的權利。
對於孫父這個人，母女兩人，完全沒法理解也不可原諒。
因此，孫凌和時蘭請了假，和景一舟陪着孫母前往泰國，只不過，到機場的時候，孫母的那位知音也追了上來。他好像完全不介懷這是孫母前夫的事，只想陪着孫母，權當放假。
人家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孫凌也沒有那個排斥的資格，放心把孫母交給陸紹勻照顧。
但由於涉及命案，一家人也沒有那個打情罵俏的心思，等到了泰國之後，馬上讓景一舟安排，看能不能聯繫警方，和人渣見上一面。
“我在這邊還算有點關係，律師那邊幫忙周旋，爭取到了會面時間，但是，只有十五分鐘，而且，只能見一個人。你們兩商量下，誰見他更好。”景一舟在落腳酒店後，告訴孫凌母女。
孫凌和孫母互看一眼，好像立即就有了決定。
“那是我的孽緣，當然由我親自了結。”孫母說道。
“不怕，我陪着你。”陸紹勻握着孫母的手承諾。
……
傍晚，泰國的晚霞猶如織錦，五彩斑斕，奪目耀眼。
晚飯後，景一舟擁着孫凌在海邊散步。真奇怪，明明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但是，孫凌的心情，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複雜。這次，她好像絲毫也沒有糾結救與不救，也完全沒有被道德倫理所束縛。
想到此，景一舟淺笑了一下。
“笑什麼？”孫凌不明所以。
“在想是什麼改變了我家姐姐。”景一舟說，“是感覺你身上的束縛少了。”
“以前因爲這層血緣關係，一直讓我覺得很噁心和痛苦，但是看了太多，忽然間，我釋懷了。有血緣的不一定會親人，但肝膽相照真心付出的，一定是。”
“看的太多？”景一舟疑惑。
孫凌若有深意地笑了一下。
時大佬大戰時家人那一段，她全都看在了眼裏。
“總之，我不會再揹負這樣的枷鎖，也會用期許的目光看待以後的人生。畢竟，我什麼都沒做錯。生來不是他想要的性別，就更不是我的責任。對於那個父親，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孫凌眯起眼：“？？”
景一舟立即補上一句：“但我夠喜歡。”
……
翌日，一家四口在律師的陪同下，到了泰國的警局，經過一番溝通後，孫母被安排進了會見室。
“媽，一切有我們。”
孫凌安撫孫母，孫母笑了一下，然後跟着泰國警察，推開了會見室的大門。
隔着玻璃，孫母見到了憔悴不堪的孫父，但她幾乎沒有任何情緒，整理了裙襬，在椅子上坐下。
倒是孫父，非常激動：“老婆，你來救我了是不是？”
孫母噙着冷笑，就這麼冷漠地看着孫父：“一次想要兩個兒子，姓孫的，你可真夠貪心的，但是可惜，你這輩子都沒有兒子命。”
孫父打量了孫母一眼，然後退到了位置上，說：“你不是來救我的。”
“我來是想告訴你，我馬上要再婚了。”孫母舉起手來，露出戒指，“對了，小凌也過來了。忘了告訴你，你找泰國女人移植雙胞胎的事情，我一開始就知道，不僅如此，你那玩意兒早就不好用了，移植根本不可能成功，只是醫生根本沒有告訴你。”
“所以，你的兒子夢，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
孫父聽完，抹了抹臉，不可置信：“我們好歹夫妻一場，你就這麼算計我？”
“爲什麼不能算計你？難道，讓你像個吸血鬼一樣，一直纏着我和小凌不放嗎？姓孫的老雜種，我小凌哪裏不好，讓你嫌棄了那麼多年？我來，就是爲了告訴你，曾經這個答案很重要，但是現在，你是誰對於我們母女兩人，已經沒有意義了。”
“你知道殺人罪在太過要被怎麼判刑嗎？終身監禁……”
“姓孫的，如果沒有你後來對小凌的欺負和訛詐，我還能意思一下，給你找個三流律師周旋一下，但是現在，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往重判往死裏判。”
“最後，這裏天氣不錯，我打算在這裏度假半個月，但是我，就是不救你。”
說完這句話後，孫母整理了衣裳，然後從椅子起身。
這時候，孫父發瘋一樣地撲了上來：“回來，你回來！救我，讓小凌救我，我不要兒子了，我就認她一個女兒，老婆，回來……”
“我真的誠心悔過了，我只要女兒，小凌……我是爸爸呀小凌。”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做什麼兒子夢，你們母女不要丟下我，我不想坐牢。”
這時，孫母轉身了，說：“小凌的確想救你，也在想盡辦法救你，但是，我不讓，就看她能不能成功了。”
“這時真的？”孫父不可置信。
“當然，這時候，我有什麼騙你的必要？”
“讓她救……讓她救……”
孫母笑了一下，然後擡步離開。
對於一個人最大的報復是什麼？那就是給他希望，然後，讓他抱着希望無盡地等待，直到處境每況愈下，直到進入絕境再明白，他等待的東西根本不會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