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六朝漢臣 > 第一百三十八章:君真非儒?吾覺自爲僞儒
    司匡閉上眼睛,回憶着十五那夜兌換的價值一百氣運點的文章。

    先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沒有需要更改之處後。

    驀然,睜開雙眸,眸子中迸發出一陣刺眼的精光。

    戴勝撰寫此文時的意境,全部加持在身上。

    倏而之間,司匡的身影高大了許多,似乎有一個無形的聖人影子,與他的身影,緊緊重合,不分彼此。

    他轉身,雙手雖藏於袖,但卻放置於腹前,

    邁着緩慢且沉重的步伐。

    一步,

    兩步,

    …

    在“噠噠噠”的聲音中,緩慢的登上丹墀,立於中央。

    轉身,如聖降世一般,目光凌然,傲視下方衆人。

    嘴巴未啓,先用鼻子深吸一口氣,沉入丹田。

    嘴微張,緩慢的把剛纔所吸之氣呼了出來。

    春風拂來,衣帶飄飄。

    面色正然,身軀挺直,氣勢卓越,不怒自威。

    一股無形的氣勢漣漪,以司匡爲中心,向周圍擴散,令孔廟沉寂的寒食氛圍,變得更加莊嚴肅穆。

    浩然正氣,凝聚一身。

    場中儒生在肅殺的環境下,情不自禁的挺直脊樑,瞪着眼珠,死死的抓着手中的竹簡,大氣也不敢喘。

    一個個的宛如嗷嗷待哺的雛鳥,抻着脖子,仰視司匡的身影,等待咀嚼至理。

    褚大側身,目光投來。

    剎那間,這位公羊大儒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額頭出現了一抹凝重的神色。

    “錯覺嗎?”褚大呆滯了,右腿後撤半步,呢喃一聲。

    “不是錯覺。”一旁,公羊大儒段仲眉頭緊繃,聲音沉重,淡淡的回答,“這小子怎麼像換了個人似的,讓我有一種顫慄感?這種感覺,有些熟悉……但吾卻回憶不出來究竟在哪裏見識過……”

    丹墀上,衡胡、趙子、孟卿三人瞳孔縮黃豆粒大小,嘴巴張大,牙齒裸露在外面,下巴快要耷拉到地面上,直接失神了。

    一側,孔武眉毛亂跳,心臟顫抖,聲線起伏,一字一頓,顫巍巍的,“當年董子受邀,於建章宮中,同諸子百家較量之時,就是這種氣勢。”

    “宗師?”吾丘壽王額頭冷汗越冒越多,感受着這股氣勢,驚的直接蹦了起來,尖叫了。

    他指着司匡,難以置信的驚呼,“這怎麼可能,汝一非儒之人,怎麼會有儒道宗師的氣勢?汝爲隱世儒生?”

    吾丘壽王常年在董仲舒身邊,很清楚師尊威嚴之時渾身散發的氣勢。

    氣勢這種東西,很難形容,但可以清晰的感受出來。

    一國元首與一介平民散發而出的氣勢,絕對不一樣。

    同樣,對儒學研究已至臻境的宗師,與初入儒道的小白,身上的氣勢,也絕不一樣。

    如今,司匡身上的無形氣勢,竟讓他這個儒道大儒瑟瑟發抖……除了儒道宗師之外,他真的想不到其他內容。

    司匡面色不改,莊嚴依舊。

    緩慢的搖搖頭,眺望下方,聲音高昂,再次宣佈。

    “吾非儒,亦非諸子百家。吾就是吾,稷下北部,稷下學裏之主!”

    “受褚公之邀,吾今日,便把自己對儒行的理解,分享於諸君!請諸君品鑑!”

    “若諸君有不明白的地方,可去稷下之北稷下學裏,吾每月初六、十二、十八……以此類推,每隔六天,分享一次學習心得。”

    “所至之人,可舉手提問,吾定知無不言。”

    “另外,稷下學裏之房舍,可售賣,具體價格、支付方式,待孔廟祭祀結束,吾便託孔子威,告知與衆。”

    “接下來,吾便講述吾所理解的儒者之行。”

    孔武盯着孔安國,揮揮手,“子國,快,拿筆來!”

    “知道了!”孔安國屏住呼吸,鉚足了勁兒,衝向側殿。

    在他衝刺的時候,司匡已經張開嘴,開始吟誦。

    爲了不落下關鍵內容,無奈,孔武與褚大對視一眼,二儒同時點點頭,目中閃過一絲決絕。

    一個呼吸後,二人同時拔劍,把右手食指割開了一個小口子,頓時鮮血涌出。

    顧不上感受痛苦,二人又同時用劍,把衣衫割斷,撕下一塊布帛。

    “子威,汝記一句,吾記一句。”

    “諾!”

    司匡沒有回頭,現在他的心境已經與昔日戴勝相差無幾。

    洪鐘大呂一般,振聾發聵、醍醐灌頂之聲,被他用緩慢的語速,一一道來。

    “吾以爲,除儒服之外,儒生之行,猶如下文!”

    這聲一聲大喝!

    開啓了儒行的新大門。

    …

    “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強學以待問,懷忠信以待舉,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

    “儒有衣冠中,動作慎,其大讓如慢,小讓如僞,大則如威,小則如愧,其難進而易退也,粥粥若無能也。其容貌有如此者。”

    “儒有居處齊難,其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道塗不爭險易之利,冬夏不爭陰陽之和,愛其死以有待也,養其身以有爲也。其備豫有如此者。”

    “儒有不寶金玉,而忠信以爲寶;不祈土地,立義以爲土地;不祈多積,多文以爲富。難得而易祿也,易祿而難畜也,非時不見,不亦難得乎?非義不合,不亦難畜乎?先勞而後祿,不亦易祿乎?其近人有如此者。”

    …

    四句儒有,直接把在場聆聽之人的意識,拉進了一個儒道諸子構成的世界。

    內、外、言、行。

    句句蘊含大道,句句直擊本心。

    何謂儒?

    當如此。

    奉祀君孔騰身軀顫抖着,眼眶紅了。

    他急匆匆的轉身,拽着剛剛拿筆過來的孔安國,衝進主殿。

    孔騰跪在地上,對着孔丘的神位,以及神位之後的畫像三跪九叩之後。

    繞過案几,親手取下畫像,恭恭敬敬的捲起來。

    將畫像交給孔安國,自己則捧起神位,大步走了出去。

    孔子神位、畫像,在司匡身後半個神位,加入了這場關於儒生之行的討論。

    司匡並未察覺身後發生的事情,而是繼續神態威嚴的陳述《儒行》之文。

    “儒有委之以貨財,淹之以樂好,見利不虧其義……特立有如此者。”

    ……

    儒有忠信以爲甲冑,禮義以爲幹櫓;戴仁而行,抱義而處,雖有暴政,不更其所。其自立有如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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