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姓楊的,你敢打我就等着吧!待我回去,一定請太后讓你全家充作官奴!”
“爾等放手!滾開啊!”
王仁在原地驚恐的掙扎。
然而軍令如山。
行刑的人都是楊僕從陳倉營帶出來的。
在陳倉喫差伙食喫慣了,早就看王仁這種整天大魚大肉的人不爽了。
兩個人毫不客氣地把王仁按在地上,令之撅起屁股。
另外兩個拿着兩個實木軍杖,邁着憤怒的腳步,踩着塵土,緩慢靠近。
腳一踢。
掀起一陣塵土。
“咳咳咳……”
王仁被嗆得面部肌肉擰成了麻花,奇醜無比。
“一!”
“啪!”
一杖落下!
“啊!”
慘叫聲衝破雲霄。
王仁眼淚嘩嘩的從眼角往外流。
他只覺得,自己的屁股好像裂開了,有什麼東西正在往外流。
痔瘡……
痔瘡好像被打破了。
“二!”
“啪!”
殺豬聲在遊徼署迴盪。
百姓的叫好聲縈繞在湛藍的天空下。
“三……”
“報……”
第三下還沒落下,一個穿着皮甲的士卒快速衝破沖沖人羣,跑了進來。
士卒單膝跪地,抱拳曰:
“稟校尉,遠處一大隊人馬,正在向此地趕來!”
楊僕臉色不變,倒是遊徼、薔夫……紛紛站了起來,臉色凝重。
“諸君稍安勿躁!”楊僕揮揮手,示意衆人坐下,又直面斥候,淡淡的道:“可探清其隸屬哪部分?”
“黑甲!黑色盔纓!長槊!人均一馬!”
楊僕不由得皺起眉,驚咦,
“北軍的人?他們來幹什麼?”
“桀桀桀桀桀!一定是太后知道我被抓了,派人來救我的!爾等就等着瞧吧!”屁股開花的王仁含着淚,叫囂道。
“汝閉嘴!”楊僕怒斥。
“楊公,要不吾等把人放了吧。”眉鄉遊徼顫巍巍的道。
“是啊是啊,因爲這件事得罪太后,不值得。”薔夫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應和道。
“不放!今日,本官非要查明究竟何人所爲!”楊僕冷哼,直接把校尉佩劍握在手中。
他已經做好準備了,不論誰來,也不放人。
再拍案几,高聲:
“左右聽令,一會兒人來了,若意圖帶走罪犯,可將王仁直接當場格殺,就地正法!”
“諾!”
“姓楊的!你……”王仁驚愕地瞪大眼睛,血絲密佈的瞳孔中,瀰漫着難以置信。
他怎麼也想不到,楊僕竟然敢下這樣的命令。
搞沒搞錯?
又不是自己想走,被動帶走也得死?
他現在絲毫不懷疑楊僕命令的真實性。
整個眉鄉,敢打自己的,唯楊僕一人。
說不準,敢殺自己的,亦唯其一人!
楊僕對叫囂看都懶得看,繼續將注意力放在斥候身上,
“來者可豎旗幟?”
“豎旗,書‘司’。”
“‘司’?”楊僕沉吟片刻,站了起來,“爾四人將王仁看住,今天誰來了,也不準放!吾去會一會來人。”
眉鄉遊徼雙手顫抖,詫異發問:“楊公何故驚慌?”
“來者,陛下親信,流民軍統帥!”
楊僕冷冷的丟下這句話,拿着劍,順着百姓分開的小路,走了出去。
戴五仲放慢馬的速度,指着不遠處圍滿人的署衙,回頭笑道:
“稷下侯、小郎君、路校尉,前面就是目的地了。”
司匡嗯了一聲,看着遠處一個穿着甲冑的小黑點,揮手,示意加快速度。
幾分鐘後,一行人到達了審訊地。
戴五仲下馬,對等候多時的楊僕拱手,恭敬道:
“校尉。”
“這羣人是汝領來的?”
“是。”
“先下去侯着,吾待會兒再找你算賬!”
說完,楊僕邁着快步,迎上正在往這裏走的司匡,作揖等候,
“陳倉營楊僕,見過稷下侯。”
“校尉免禮!”司匡把人扶起來。
跟在後面的霍去病像一個第一次進城的偏僻山村之人,對楊僕左悄悄,右看看。
而路博德則有條不紊地指揮甲士排查現場,以防出現刺客。
楊僕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拱手,面無表情,直截了當道:
“稷下侯來此,可是爲了王仁?”
“王仁?這是誰?”
“西山大麓盜墓的犯人。”
“哎,陳倉尉可別亂說,吾儕還沒有找到王仁犯罪的證據呢。”從署衙跟着出來的遊徼臉色驟變,急忙解釋,“也許是個誤會,興許我們抓錯了人。”
“是及,是及,王仁乃太后遠方之外孫,豈能做這種苟且之事?”薔夫笑呵呵的應和。
楊僕扭頭,嚥了口氣,沒忍住,直接冷麪呵斥,“爾等閉嘴!”
真是一羣豬隊友。
被來人嚇成這樣?
這纔多少年?
當年關中百姓追着太祖皇帝他爹打的景象哪去了?
難不成都被黃老的順其自然給磨平了棱角?
“陳倉尉,吾儕邀請汝來,是爲了破案,可不是讓你在這裏耀武揚威的!”眉鄉遊徼噘着嘴,怪里怪氣的道,“其有沒有罪,吾說了算!”
司匡看着爭吵的幾人,又見百姓皆在嘰嘰喳喳,討論這個場面,急忙擡手製止,
“諸位說的王仁在哪?可否帶我去看看?”
“當然可以!”眉鄉遊徼笑逐顏開,快速拽了拽衣服,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就在裏面。請!”
司匡隨着楊僕一行人,進了裏面。
遊徼指着被四個深色警惕之人拱衛,趴在地上,滿頭大汗,屁股位置滲出血跡的男人,強顏歡笑道:
“此人便是王仁,太后的遠房親戚。剛纔陳倉尉執意用刑,才成了這幅樣子。”
王仁聽到聲音,艱難擡頭,看着司匡,眨了眨朦朧的雙眼,哭了出來,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你是太后派來救我的吧?快,把我放了,把這個姓楊的捉起來!他不光毆打我,還辱罵太后,看不起我們王家人。”
司匡淡淡的瞥了一眼,目光遞給楊僕,
“他招了嗎?”
遊徼陪笑,搓搓手,“哎呀,王兄沒罪,招什麼呢。”
楊僕目光炯炯,斷然回答,
“沒有。”
“能確定有嘴嗎?”
“魚肉鄉里,可能性很大!”
“陳倉尉用了何刑?”
楊僕神色正然,不卑不亢,回答,
“杖十!”
“打完了嗎?”
“還沒有。”
趴在地上的王仁,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一個不好的念頭,從心底升起。
司匡吧唧一下嘴,給了左右之人一個眼神,不滿的道:
“還愣着幹什麼?接着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