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六朝漢臣 >第一百六十九章:機遇
    司匡關進房門,一本正色,拱手作揖而拜,

    “蘇武之名,略有耳聞,令郎,人中龍鳳也,假以時日,必將貴不可言,且震驚整個大漢。”

    蘇建眉頭凝起,

    “吾兒之名,竟然傳至齊地?究是何人所爲?爲何吾不知吾兒有如此之才?”

    被這麼一吹捧,這位未來的列侯權貴之一,開始了強烈的自我懷疑。

    兒子如今才十歲。

    雖然不淘氣吧,但貌似也沒有司匡說得這麼好。

    難道自己看走眼了?

    或是夫人與家僕,一直在向自己隱瞞兒子的優秀?

    “哈哈,蘇公,令郎天資聰穎,消息傳於此,自然是天下人識人之士所爲,毋疑!”

    “也許吧!”

    蘇建咧開嘴,憨憨笑了。

    有人誇讚親兒子,他自然很高興。

    於是,趕緊拍了拍屁股後面的牀榻,

    “請坐下說話吧。”

    “好。”

    在邀約下,司匡走到榻旁,脫鞋坐了上去。

    不一會兒,

    馮駒令人準備的飯食也被送了過來:豬肉、狗肉、肉糜……粟米應有盡有。

    如今稷下學裏不缺錢,招待尊貴的客人,不會吝嗇。

    司匡親自拆開酒罈,爲之斟酒。

    同時,又把一雙用竹子削出來的筷子遞給蘇建。

    觀其夾了一筷子之後,司匡才動手,把主要目標放在那滿滿一銅鍋的豬肉上。

    爲了蒐集豬肉閹割技術,稷下學裏可是耗費了不少功夫。

    不僅花費了幾個月,還動用了幾十位流民,還耗費數金。

    幸好,自商開始的豬肉閹割,只是沒有普及天下而已,並沒失傳。

    最終,稷下學裏之民在三河之地的商之故地找到了這種祕傳技術。

    在對數只小豬崽進行去勢試驗後,學裏的廚子最終也掌握了這一門價值不菲的技術。

    至於蘇建是否會嫌棄豬肉,司匡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

    先不說這個年代肉的珍貴性。

    西漢可是養豬業的繁榮時期,對豬肉產生鄙夷態度的,是唐之後,宋朝的那羣書呆子。

    掌握《資治通鑑》的同時,司匡也瞭解了部分宋代風俗。

    爲何蘇軾這小子能研製出東坡肉?

    還不是因爲南方距離草原遙遠,羊肉價格昂貴,豬肉這玩意兒便宜。

    說到底,還是一個字--錢。

    司匡吃了口肉。

    端起酒樽,對蘇建敬了個酒,笑哈哈的,

    “蘇公遠道而來,辛苦至極,若有什麼需求,儘管提出來,吾立刻着人去辦。”

    “不用麻煩了,吾率軍而來時,已經帶好了相應的物資。”蘇建舉杯示意,一飲而盡,笑着拒絕,“匡人只需要安排人管飯就行了。”

    他用筷子夾了一塊狗肉,在嘴裏咀嚼一會兒,忽然想起來什麼。

    也不擦嘴角的油漬,任由嘴邊打滑。

    聲音豪邁,

    “哦!對了!匡人別忘了去臨淄中尉署支取物資,我這三百人歸長安統一管理,國庫每月都會支出十五金的軍費。”

    “好,我明日就讓人去領。”

    二人觥籌交錯,不一會兒,便各自飲了小半壇酒水。

    蘇建放下酒樽,從懷裏掏出一塊棕色的麻布,擦了擦嘴。

    擦完,也放在案几上。

    盯着微紅的面龐,兩隻胳膊肘按在案几上,笑眯眯的,

    “匡人,吾有一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但說無妨。”

    蘇建右手持筷子,夾了一粒豆子,左手悄摸摸的放在藏在被子下那把佩劍的劍柄上。

    似有意無意,問道:

    “外面那羣流民,爲何在進行軍事訓練?吾臨走之前,陛下可沒這麼交代過,組建私軍可是大罪。”

    “哦,那羣兄弟啊。”司匡面色不改,打着馬虎眼,“實不相瞞,這是流民的自發之舉,吾雖然勸過,但是無用。”

    “自發?”

    蘇建眼睛眯成了一條比銀針還要纖細的縫,左手握劍柄的力氣也逐漸增加。

    臉上一副我信你就有鬼的模樣。

    司匡臉不紅心不跳,沉聲:

    “在收到長安物資之後,我部流民深感皇恩浩蕩,知匈奴犯邊,邊境不寧,希望過幾個月北上協助我大漢雄師抵禦匈奴,向陛下盡忠。”

    “哦?是嗎。”

    蘇建微微點頭,臉龐在酒精的麻痹下,越發通紅,讓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敢問匡人是否介意吾將這件事上奏陛下?”

    “公且隨意,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蘇建鬆開抓着劍柄的手,拍拍手,笑道:“那吾明日就起草奏章。”

    司匡聳聳肩,

    “那我明日差人把帛書、筆墨送來。”

    “麻煩匡人了。”

    “爲陛下分憂耳!”

    “哈哈!”蘇建笑吟吟的,很久沒有碰上脾氣這麼合得來的人了。

    不由得再次舉酒,高呼,

    “請!”

    “請!”

    二人又各自喝了一杯,繼續啃肉。

    喝了半天,互相熟悉的差不多,也漸漸放得開了。

    蘇建下手抓着幾塊狗肉,放在嘴邊,一頓猛啃。

    在幹黃牙齒地擠壓下,Q彈的肉在嘴裏爆開,熱乎乎的肉汁四溢,碰撞着口壁。

    在舌尖的挑動下,美味從外而內,傳至大腦,迴盪在記憶深處。

    司匡也好不到哪去。

    左右手開弓,一手抓着一隻檀棕色的烤豬蹄兒,津津有味地喫着。

    油膩、鬆軟、嚼勁……

    通通被骨傳導的食肉聲音壓了下去。

    酒樽碰撞聲時不時地在嚼肉聲中穿插。

    二人好不快活。

    ……

    不知不覺,二人身邊都多了兩個已經見底的酒罈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蘇建微醉了,左胳膊肘撐在案几上,油膩的左手墊着一塊麻布,撐着臉龐。

    打了個飽嗝兒,笑呵呵的。

    “匡人,吾比你年長,姑且就一直兄長自居了。”

    “蘇兄!”

    “司弟,汝的脾氣,與長安那羣傢伙不同,吾合得來!”

    蘇建被酒精頂得,頭暈陣陣。

    “爲兄也不和你隱瞞了。如果你想攜流民北上,抵禦匈奴,可以用協助修建雁門險要這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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