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六朝漢臣 >第二百四十四章:第七隻羊!
    入夜了,長安城內除了執行來回巡邏任務,以防止走水、叛亂的沒有感情的北軍甲士之外,幾乎沒有人了。

    戚里某處佔地面積廣闊的宅邸中,

    劉側切在一個捧蠟燭婢女的帶領下,抱着須卜羅哥給的錢罐子,小心翼翼行走在庭院中。

    經過來來回回蜿蜒曲折的小路,他來到了一處種滿了竹子的幽靜小房舍。

    房舍中亮着黯淡的光芒,一道纖瘦倩麗的高挑身影透過白絲綢包裹的窗子,映在竹林的長蛇般的青磚小路上。

    婢女領着劉側切來到門前。

    先用手輕釦三下門,才拱手作揖,隔着門,低聲,

    “翁主,匈奴那裏來消息了。”

    “進來吧。”

    “諾。”

    婢女打開門,領着劉側切進去。

    屏風後那道曼妙的身影披着翠水薄煙紗,從一側饒了出來。

    肌膚如雪、黑髮如絲。

    燭光之下,女子臉上、脣上胭脂搽得紅撲撲地,明豔端麗,嫣然靦腆。

    心下得意,不由得笑靨如花,明豔不可方物。

    劉側切跪地,放下罐子,不停扣頭,

    “小人見過翁主。”

    女子笑吟吟的,像是初春融化的冰雪一般,溫暖人的心靈,陡然,甜美的聲音迴盪在房舍中:

    “本宮沒記錯的話,還是阿兄派來的人吧?”

    劉側切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擡,“是。小人在淮南的時候,一直在太子手下做事。”

    “行了,趕緊吧,讓本宮看看,匈奴人又提什麼要求了。”劉陵擺擺玉手,嬌聲道。

    “諾。”

    劉側切抱着罐子,惶恐起身。

    罐子中裝的錢,來此之際,就被他隨意找個盆倒掉了,只留罐子本體以及封口的布。

    他走到一側,拿出一把小錘,在罐子底部中央輕輕地敲下來一塊,使之成爲一個花盆模樣的漏水陶罐。

    緊接着,把罐子在盛水不多的水盆裏浸泡,着重的用水清洗了罐子的內壁,使水從底部小孔流出來。

    大約花費了十多分鐘吧。

    劉側切的目光放在用來封罐子口的那塊布帛上。

    “翁主請來。”

    劉陵在提示下,靠了過來,目光注視着空蕩蕩,什麼也沒有的布帛。

    只見劉側切用手沾水,在布帛的某個位置輕輕豎着一滑,上面竟開始浮現藍色的文字。

    “翁主,大王曾經無意中發現:用稻米泡過的水寫字後,在輔以某些地區的鹽水,那麼寫下的無形字會成爲藍色的有形字。”

    “鑑於這種神奇的景象,我國把他用到了傳信上。匈奴人給的罐子,都是由我們淮南國製作而成。罐子內壁皆用沿海某幾處地區的高濃度鹽水浸泡過。只要用清水刷一刷,刷完的水就可以使稻米水寫下來的文字現形。”

    劉陵笑着拍拍手,高興道:“父親還是那麼博學多才,真是的,爲什麼皇上不是父親呢?真是老天無眼呀!”

    劉側切沒有插話,而是把佈滿了藍色字體的帛書捧着,侍奉。

    劉陵搖搖頭,“這上面都是水,混合後的水對皮膚不好,還是你給我念唸吧。”

    “諾。”

    劉側切伏首,沉聲道:

    “淮南翁主親啓。”

    “吾乃匈奴左谷蠡王伊稚斜,代表與閣下合作已有數年的偉大的薩滿後裔寫信。”

    “昔日,閣下與我之單于約定,君爲內應,而我之單于在關鍵時刻兵發漢人土地,牽制長安,協助令尊稱帝。”

    “如今,吾以爲,時機到來!”

    “吾匈奴打算不日兵發漁陽,擔心車騎將軍與稷下侯率兵偷襲河套之地,特派遣使團以談判之名,行麻痹劉徹之實。”

    “談判雖不重要,但短時間內,容易鉗制我薩滿後裔,因爲,不能失敗。”

    “我以匈奴左谷蠡王之名,請閣下調查清楚使團名單,最好有確切之資料,以備不時之需。”

    劉陵笑了,笑得很燦爛,像是剛剛綻放的桃花,“我還以爲是什麼事情呢,原來匈奴人畏懼談判的時候對上衛青和那個稷下侯,坐不住了呀。”

    “翁主,這上面還說了他們打算打漁陽……協助大王稱帝。”劉側切小聲提醒。

    “呵,協助只是個幌子罷了。漁陽豈是那麼容易打下來的?上谷劫掠後,劉徹專門加大了邊境重縣城的防禦。匈奴人想打漁,沒有三萬精兵,攻打二字就是個笑話!”

    劉陵搖搖頭,不屑一顧,

    “再者,他們也知道,只要敢把目標放在漁陽,劉徹就敢直接動用隴西、北地良家子,強行收復河套。這看似一換一的買賣,實際上,一旦交換,匈奴人將失去廣闊草場,結局必定喫虧。”

    劉側切低聲,“那我們要怎麼回覆?”

    劉陵揚起嘴角,展露出一絲笑顏,接連說道:

    “談判使團的名單,我會去找劉徹打聽打聽,至於那進攻漁陽,讓匈奴人自己看着玩吧,我淮南國不插手!”

    “如今的皇帝沒有子嗣,倘若不幸死亡,按照順序,最有可能成爲下一任皇帝的,只會是吾父王。”

    “等下去,雖然時間長,但是安全,貿然行動,雖然時間短,但是找死。”

    “當年七國都不曾攻下長安,今日只有我淮南一國,又能做什麼呢?所以,隨匈奴人去吧!”

    劉側切點頭呼應老闆的決定,

    “屬下明白了。”

    劉陵像是一個帶刺的玫瑰,笑容中藏匿着尖刀。

    轉過身,拖着翠綠色紗衣,在房舍中徘徊,大腦進行瘋狂的左轉。

    她作爲淮南國安插在長安的細作,智力自然不低。

    爲了從劉徹手裏得到消息,劉陵可是無所而不用其極,這其中就包括髮生關係。

    囈語:“匈奴人不是想要談判使團的具體資料嗎?沒問題!只不過,我一個人可忙活不來,得讓其他的細作幫一下忙。”

    思考片刻,劉陵有了打算,重新看着劉側切,冷聲:

    “汝找個時間去一趟廷尉卿的府邸,幫我約張生。就說有要事相商。”

    劉側切瞳孔驟縮,腦海地震了,失聲:

    “啊!難道廷尉卿張歐也是匈奴人在長安的……”

    “不該問的別問!好好去辦就行!”

    “小人知罪。”

    “哼!”劉陵冷哼,不再看這個下屬,扭頭看着一旁等候多時的婢女,“備車,我要去一趟張次公家!問問車騎將軍的動向。”

    “諾。”

    迴應後,一男一女兩個下人火急火燎下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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