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學界,很多時候確實需要用上漫畫。
特別是一些需要大規模普及的醫學常識,很多時候都會使用漫畫的方式更加生動和形象的展示出來。
所以,用卡通漫畫的形式,生動的把一些病症畫出來,在醫學界並不少見。
但用來做成手術的計劃書……
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
可現在,擺在女護士眼前的就是一份這樣的手術計劃書,或許沒有自己之前看的那份計劃書專業,沒有自己看的那份計劃書完美,但對比起計劃書上的晦澀難懂來說,這份漫畫卻顯得極爲形象。
讓人一眼,就能夠看出在幹什麼。
從開腹,分離器官,切除腫瘤,重塑血管到最終的器官復位,乃至傷口縫合,這些流程在漫畫上都生動的標註了出來,哪怕是完全沒有醫學常識的普通人,都能夠一眼看出其中的意思。
更加重要的是,這一張張漫畫中,沒有真實手術的血腥和兇險,反而用輕鬆甚至搞笑的形式把所有手術過程展現出來。
擡頭看看病牀上舒舒的表情,女護士明白了。
這樣一份漫畫,對於舒舒來說到底有多麼重要。
任何一個孩子,都害怕手術,事實上別說孩子了,哪怕是成年人在面對手術的時候都絕對會產生恐懼。
因爲,他們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很多病人懼怕手術,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他們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所要面對的是什麼,醫生將要在自己身上做些什麼,沒有醫生去解釋這些,病人們只能選擇相信醫生,或者咬死不願意開刀。
而眼前的這份漫畫,卻徹底改變了這種情況。
這份漫畫或許並不算太過專業,很多手術中極爲緊要的地方也省略了,但卻能夠讓本身沒有什麼醫學專業知識的病人,一眼就能夠看出醫生將要做些什麼,並且更加直觀的看到自己身體裏的情況以及治療方案。
這一份漫畫,看上去似乎用處不大,但對於患者保持信心來說,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知道現在女護士才發現,難怪這幾天,舒舒時不時追問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手術。
原來,不是她想要早點解脫。
而是因爲,她不再懼怕這場陌生的手術,不再懼怕接下來等待她的事情!
女護士驚訝,一旁被稱爲菱姐姐的C此時也已經滿是驚訝,忍不住側頭看向E:“小蔓,這手術就這麼簡單?”
簡單嗎?
女護士笑了笑,看了舒舒一眼點了點頭:“確實簡單。”
“對吧,舒舒說的不錯吧,我早就說了,安櫟哥哥最厲害了,這麼簡單的手術肯定沒有問題,我們就給他做手術吧,好不好?”
這……
看着舒舒單純而又期待的目光,難得的女護士沒有拒絕她的請求,沉吟片刻後點點頭:“好,我答應你,那你也得答應我,現在睡午覺休息了,漫畫上可是說了,要保持良好的休息,才能更快完成手術哦!”
“嗯嗯,我現在就睡覺!”
眼看着抱着那份漫畫漸漸陷入沉睡的舒舒,女護士心中五味雜陳。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走出了病房。
“不走了嗎?”代號C的女孩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
女護士搖搖頭,臉上滿是苦惱,不得不承認,這份計劃書帶給了她巨大的衝擊,原本以爲安櫟只是一個沒有實力的人,但現在這份計劃書擺在面前卻讓她明白。
如果只是漫畫的話還好說,但那份完整的手術計劃書可是還在她手裏的,這份資料簡直可以用完美來形容,其中的專業知識和理論,不是有着豐富經驗的醫生,絕對不可能想得出來。
但要說就這麼相信了安櫟,她依舊有些不放心。
畢竟。
這一次,要賭的,是舒舒啊。
拿着她的生命來冒險,說實話這事最難以抉擇的事情。
“其實我覺得,我們不妨試一試。”
代號C的女孩,此時終於開口,她倚靠在牆壁上,看着女護士:“這一年來,我們走了很多地方,所有人都告訴我們,這樣的手術沒法做,所有人都說,這樣的病不能開刀。”
“我不懂醫,但懂看人。”
“我不知道他那一份計劃書裏面到底是寫什麼,事實上看了也看不懂,但我看到了你看着計劃書時,眼中生出來的強烈希望,以及無數的震驚。”
“我知道,這個醫生,或許真的不一樣。”
“可是……這個安櫟沒有任何從醫經驗,甚至連行醫資格證都沒有。”女護士搖頭。
“他沒有行醫資格證,你有嗎?”卻見代號C突然展顏一笑。
這話,讓女護士瞬間沉默了下來。
確實,她也沒有行醫資格證,那東西需要考試,需要一系列的流程,在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都需要。
作爲一名僱傭軍,她確實沒有時間弄這些。
“你沒有行醫資格證,但你依舊不妨礙你成爲一名好醫生,成爲血薔薇最好的隊醫,甚至成爲黑市中有名的聖醫。”
“至於所謂的從醫經驗,你說這個醫院裏面,有人知道你有從醫經驗嗎?”
“但這就能說明,你不是一名好醫生嗎?”
“不,在我看來,恰恰相反,有實力的人不願意展示出來,不是因爲他們沒有這樣的實力,而是因爲他們不想不願。”
“現在,一個有實力的人出現了,我們難道還要拒絕?”
說道這裏,代號C的女孩搖頭嘆了口氣:
“這一年來,我們經歷了太多的失望。”
“失望的多了,其實連我們自己都不相信有希望的存在。”
“何況,即使是我們放棄了這次希望,去到了其他國家,其他城市,但我們真的還能找到更好的醫生嗎?”
這話,讓女護士徹底沉默了下來。
能找到更好的醫生嗎?
答案很明顯。
如果能找到,還用等到現在嗎?
“其實就在前段時間,我們剛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舒舒就曾經跟我說過,她不想再治病了。”代號C的女孩,此時語氣低沉下來:
“她每天要吃藥打針,每一段時間要接受化療。”
“讓她如此痛苦的活着……”
“到底是對,還是錯?”
一年時間,她們所有人把舒舒的病看成了最重要的任務,看成了這一輩子都要努力完成的事情。
她們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說放棄,事實上也沒有人想過要放棄。
但現在,代號C的女孩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不是想要放棄夥伴的妹妹。
而是因爲真的關心這位夥伴的妹妹。
痛苦的活着,還是減少這樣的痛苦?
對於最爲看重舒舒的人,她們其實比病人本身,還要煎熬。